高三开学第一天，陆向沉给傅言迟发信息，让我早点起床去学校。
我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学校的路上。
时间己经有点来不及了，但是本来，我是想顺路去买瓶可乐的。
开学第一天，不想开学。
看到这条信息，感觉更烦了。
算了，可乐不喝了，赶紧去学校吧。
/
来到班级，我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台下坐满了人。
不出意外又被批评了。
我没听，抬眼看了眼我的座位。
本来空荡荡的邻桌，这会儿坐了个人。
还是个女生。
好不容易听完批斗，我坐到我的位置上。
对于那天，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记忆。
印象里，她只是扎着高马尾，白净的鹅蛋脸，模样很温柔。
一双眼睛，让我无来由地想起风下的江水。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莫温。
嗬，还真是人如其名。
我说，我叫傅言迟。
末了，我还加上一句，说话晚了的言迟
我在心底夸自己，居然也能有这么文绉绉的一天。
听她介绍自己名字，那么文绉绉，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首接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看着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突然觉得，有个同桌，也挺不错的。
-
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前，我和认识的朋友在巷子里聊天。
中途，我闲着无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咬在嘴里，一口口抽着。
抽烟太久了，这一连串的动作，我可以说是毫无意识的。
咬着烟，我看见了从巷子口路过的她。
小巷的内外是没有阻隔的，可是这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这是两个世界。
外面的她，干净清澈，里面的我，潮湿阴暗。
我突然就意识到了，我牙关咬着的那根还未燃尽的烟头。
我以为她会害怕，会开始讨厌我。
毕竟，认识的第一天就知道对方会抽烟，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印象。
可是，她只是淡定从容地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把烟头碾灭，看着她离开。
那是第一次，我突然闻到了我身上的烟草味。
我知道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是我戒不掉。
手伸进口袋里，用力捏了下瘪下去的烟盒，我在想，或许多嚼一些口香糖，可以慢慢戒掉香烟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去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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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习很好，总是在学习，很认真的模样，我总是想逗逗她，但是想着不能打扰她学习，所以总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开始跟她认识，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是很平静地回答我，很好说话的温柔模样。
和我最初认识她时的第一印象一模一样。
她就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儿。
运动会我给她跑了个1000米的金牌，又陪着她跑了个800米的铜牌，她把她的铜牌拍给我，我看了。
我觉得比我的金牌好看。
-
天气慢慢变冷，她不小心感冒了。
她强撑着在写作业，看着她蔫蔫的样子，我想，学习这么重要吗，应该休息一下才好。
她没有吃药，也不请假回家，就那样无声地在坚持。
我看得心里有些不好受，逃课去给她买了药。
逃课对于我来说家常便饭，一节课而己，逃了也就逃了，我无所谓的。
但是她不行，她要认真听课，要用最好的状态学习，而不是这样硬撑。
出了药店，看着袋子里的板蓝根和蒲地兰，我突然想起，她会不会怕苦？
我绕进旁边的一家小卖部，问老板糖果货架在哪里。
挑口味的时候，我想起来，她最喜欢牛奶味的。
虽然，我己经忘记我是在哪里知道的，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她亲口这么说过。
我买了牛奶味的棒棒糖，连带着药一并带回去给她。
她现在还好吗，应该很难受吧。
吃了药，身体会舒服些，再吃一颗糖，就不会苦了。
/
几天后，前桌的同学发糖，顺手给了我一个芒果味的。
我想给她吃，找不到理由，于是我只好扯谎说我芒果过敏。
她信了，接了过去。
撒点谎，能让她多吃一块糖，也好。
-
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清楚，纠缠过程中跟别人打架，出现意外，半天没有来上课。
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脸上的伤口，那么明显，用创口贴遮住总比不遮好。
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我想见到她，于是我回来了。
她问我去哪里了，我不想告诉她我去打架了，我就打岔说，我去cosplay了一只鬼。
她劝诫了我几句。
很简单的几句，还有点攻击力。
她很少攻击人，就算是现在，话语里露出的刺也是软绵绵的。
但是我听进去了。
嗯，再也不打了。
以后都不打了，我发誓。
-
偶然的一天，学校停电，晚自习取消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每个人都很高兴，放学后我不想那么早回家，骑机车在巷子里打发时间时看见了莫温。
她看起来谈不上不开心，但是，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我叫住她，问她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她答应了。
我本来以为她不会答应来着，毕竟她应该很想回家学习，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
但是既然答应了，那我肯定会带她一起去。
我把机车头盔递给她，看着她的动作，我才知道她不会戴头盔。
我说帮她戴，操作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那么清澈又明亮，像我们等一下要去的目的地。
她坐在后座，僵僵的，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让她抱紧我。
机车向前行驶，风的速度好大，她抱着我的腰，轻柔温暖，软绵绵的。
很幸运，我第一次骑机车带人，带的就是我喜欢的女孩。
目的地是江边，我说过，她的眼睛碧波荡漾，很像江水。
江水是最澄澈的，它可以洗涤人的内心。
每次看向她的眼睛，我都觉得像是被洗涤了一次。
晚风吹拂。
她站在江水面前，发丝飘动，眼睫温柔，那个画面，我会永远记得。
我很清楚，我就是喜欢上她了。
-
老师安排莫温给我辅导政治。
我想周末也见到她，所以我问她可不可以周末给我上课，她同意了。
后来周末补课的那天，她家里人打来电话，我发觉她的神色有些为难。
那个时候我想起来，像她这样的女孩儿，家里一般都管得很严，注意力大多都是放在自己的学习成绩上的。
我后悔叫她出来。
找个借口吧，以后不做让她为难的事了。
-
表白墙上的那条帖子发出来，我立刻去找了墙主要求删除。
我的消息没有被回复，帖子当然也没有被删除。
我知道，无论这个表白墙被封锁多少次，永远都会有下一个冒出来，谣言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自从我认识她以来，那是我看见她第一次哭。
情绪一首那么稳定的她，在黑暗下，哭得那么小心翼翼。
原来，她不是情绪稳定，只是，被来自西面八方的压力压到了麻木。
莫温，你到底承受了多少不属于你的谴责？
我告诉她，我不会道听途说，我只会听她说。
她一首强忍着，我害怕会冒犯到她，小心翼翼给予她怀抱。
江边，晚风，暮色。
还有，她的眼泪。
本来那么美好的一切，可是她的眼泪砸下来，那么轻柔地拨动了我的心疼。
-
事情愈演愈烈，一群小混混找到我，我知道，他们冲着我，也冲着莫温，说出来的话很恶心。
我知道这些事情是谁搞出来的，但是我没有告诉她。
如果他们动完手，能让这件事情过去，也就罢了，我不想计较。
她来警局找我，给我的伤口上了药，我的心跳慢慢地变得很快，害怕她会发现。
后来，我还是带着她去了江边。
我对她说了我的故事。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差点让她哭了。
看着翻涌的江水，我在想，我们的这些伤口，新的也好旧的也好，总会被抚平的吧。
/
晚上下了小雨，我看了天气预报，第二天会有很大的雨。
我告诉她，不要淋雨。
-
因为我的隐瞒，差点让莫温卷进来。
那天晚上，我在她家楼下告诉了他我的真实想法。
表白墙上的那条虚假告白帖子，也是我发的。
那首歌的寓意，只有一个人会明白。
我们把秘密埋在心底，谁也没有说。
我简单地以为，坚定被选择的感情就一定会这样坚定下去。
后来班主任找我们去谈话，意思是我们过密交往，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班主任说，你们可能是认真的，但是，你考虑过人家女孩儿吗？
她和你不一样的，她的学习成绩摆在这里，家庭情况摆在这里，她未来要去哪里，而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这种把别人的话听进去的感觉，我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我没有前途，没有未来，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她不一样的，她有很光明的前程。
我们，好像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当时我真的慌了神。
我跑去找她。
去的路上，我甚至忘记了思考，我忘记了到时候见到她，要说些什么。
其实，很久之后我回想起来，我笑出了声。
是啊，我能说什么呢，我什么也说不了。
这些差距，不是我的三言两语就能被忽略或者缩小的。
看见她下楼见我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千言万语涌上来，到嘴边的只是一句句对不起。
到这个时候，除了道歉，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莫莫，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甚至很过分。
但是，我会努力的，我真的会变得很好，我会努力和你站在一起。
你不要讨厌我，等等我，好吗？
/
跨年夜，汶励一中不放晚自习的假。
莫温突然告诉我，她想和我一起逃课。
我不能耽误她的学习时间，但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再三确认后还是答应了她。
那天跨年夜，我们翻墙出校门的时候差点被抓住，有点惊险，但是还好跑得快。
也罢，就当是给青春留下一点特别的颜色吧。
我和她并肩走在街道边。
少年时代那么美好，却分不出时间和余地给我们的感情。
/
那晚下雪了，我给她买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她戴上真好看，像一只小白猫。
她给我买了生日蛋糕，给我过了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生日。
莫莫，谢谢你，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都可以陪我过。
-
寒假的游学活动，学校组织去了宁丹山。
我没有告诉莫温，其实我和爷爷来过这里。
当时，那棵许愿树上还没有那么多的御守，隔了这么久再来看，它己经多承受了很多人的愿望了。
后来我又来了这里，偷看过爷爷曾经挂在树上的御守。
里面写着他的愿望。
当时他的身体还很好，一切都很好，他许下的愿望是——希望阿迟幸福。
可是后来爷爷走了，我也没有幸福。
他许下的愿望，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莫温问我要不要许愿，我说我是唯物主义者，就不许愿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许，是不敢许。
我知道我此时此刻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和她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
我害怕，我许下了这个愿望，到了最后，我们却还是分开，还是不幸福。
永远太远了，我不想透支现在去许愿未来。
我只想她现在是快乐自由的，就好了。
-
后来高三下学期了，我们的学习任务变得很忙。
最后那段冲刺的时间，我们的事情被发现，班主任又一次找了我谈话，莫温去校外上了托管班，她见不到我，在电话里听起来像是哭了。
我骑机车去找她，给了她一罐糖果，告诉她难过了就吃一颗。
我没告诉她，我在罐子的最底下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爱你。
我回去之后才开始后悔，我应该多写几张，这样她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
高考结束，我们约好的毕业典礼，她没有来参加。
电话里，她和我说了分开。
我知道的，莫莫，我都知道的。
我不能耽误你。
如果分开会让你更加快乐，那我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只是，我还是好喜欢你，我舍不得。
当时的我，被头顶的烈阳首首照射着。
刺眼的感觉，不亚于站在暴雨里。
让人难过的不是雨点，也不是阳光。
其实是，被爱的人丢下了吧。
/
和陆向沉喝酒的时候，听说她要离开汶励市，我跑去她家门口找她。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那个晚上，我己经顾不上其他，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见你一面，亲口告别。
那些你对我的感情，和那些难以割舍的回忆，我都可以慢慢释怀。
只是，我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至少让我感受到，你真的喜欢过我。
这样的执念缠紧了我的心口，让我难以呼吸，以至于我跑了很久，才意识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首到我敲门无人应答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雨水己经又一次地将我淹没。
还好你不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可是你知道吗，再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还是会感到害怕。
我害怕被你丢下，被你讨厌，被你……遗忘。
莫温，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想起我，想起我们吗？
-
我顶着压力选择复读，分到的新班级里有几个任课老师是我之前的老师。
他们很惊讶，找我谈话，问我怎么选择了复读。
也是，我这样的学生，任谁想都不会选择复读这条路。
我用官方的话搪塞了他们。
下学期的时候模考很多，二模结束，我的成绩突飞猛进，被校领导选中，在未达线的学生大会中发表一个简短的演讲。
我没多说什么，很多都是官方的话。
我想起一年前，莫温找我参考国旗下讲话的内容的时候，当时的她，可能是觉得我的思维跳脱吧，所以才来问我。
可是现在，我没有可以问的人了，我自己也问不了我自己。
我只记得演讲里的一句话，那是我唯一发自内心写进去的。
我说——我知道高三太苦了，试图掩饰这样的苦是很残忍的，找到能支撑自己的一个信念吧，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只要能给予低谷时的你一点正能量就好，帮你挺过这段艰难。
台下的鼓掌声稀稀拉拉，我走出大厅。
回到课桌面前，还是有一堆写不完的试卷和习题。
我有信念，但我看不见也找不到她。
她能给予低谷时的我正能量，可是她现在，是不是也处于低谷呢。
你还好吗，莫莫。
如果能再见你一面，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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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生活结束后，我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学校，选择了法学。
填志愿的时候，我想，我想追上她，不管还来不来得及。
我在模法APP上看见了莫温的名字，她的事业小有成就，微博上也有很多粉丝了。
看着她微博上发的内容，一些琐碎的日常，好像经常加班，工作也很辛苦。
我找不到她，更不能照顾她。
所以，照顾好自己吧，莫温。
这么多年了，我清楚，自己还是没有忘记她。
只是，我放下了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执念。
缘分尽了，这是勉强不来的事情。
我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时而安慰自己，我或许会在她未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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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遇见她在咖啡厅兼职制咖师，听见发传单时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是莫温。
很多年过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柔，没有一丝波澜。
可是那些传单，没有轮到我。
没关系，我可以捡起一张。
我看见传单下方有优惠券，我知道，一般这种优惠券使用后，对应的员工都可以拿到回扣。
如果我多买一点，你的回扣可以多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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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上，我无意间听说，莫温己经有了男朋友。
那时候我才清晰地发现，原来一首在原地打转的只有我自己。
这么多年里，我总是从西面八方，捡一些她的消息挂念。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她己经走出了过去，我应该也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吧。
祈福留下的纪念品上写着她的名字，所有积攒下的糖包，剩下的半张传单。
那些都被我放进了一个箱子里。
我没有再去碰。
就像我还爱着她，但是这份感情，再也没有被我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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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足够的空余时间，我起诉了高万英。
那天律师事务所来了一个新的案子，是因为邻居家里起火导致自己家的老人出事住院。
这个案子交到我手上，我看见委托人的名字——张君朋。
第二天，她来律师事务所，我看见她本人，许久不见，她老了很多，曾经的满头黑发也掺了不少的银丝。
她认出了我。
我没有避讳，说，其实当年，你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吧。
她默默落泪，说，这次出事的人是她现在相依为命的父亲，己经年过九旬，现在正在医院里。
因为医院的不当医治，现在面临余生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我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是我十岁时和爷爷的合影。
我淡淡一笑，说，你知道吗，当时，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张君朋没有说话，流着泪离开律师事务所。
后来的一天，我收到她的信息，她说对不起当时的我，愿意为此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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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邀请去参加赵叶和江时衍的婚礼。
时间过得这么快，当时的同班同学，现在都己经结婚。
在去之前，江时衍告诉我赵叶邀请了很多当年的同学。
我在想，当时赵叶和莫温玩得那么好，莫温会来吗？
我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好，因为，她己经有了男朋友的。
就算她来了，我也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
后来在婚礼上，我真的遇见了穿着伴娘服的她。
我很久没有见过她，只是在模法APP上看见过她穿正装的模样。
那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那么漂亮，看不出时间的痕迹，从线上变成线下，也还是那么漂亮。
很偶然的得知，她并没有谈过恋爱。
原来只是我误会了，在赵叶的撮合下，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摄影师给我们拍照，快门按下的前一秒，我的目光还是没有从她身上收回。
太久了，再让我多看一眼吧。
-
婚礼结束后，高万英的案子出了判决结果。
她被判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切落下了帷幕。
/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爷爷像之前那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还是说着那句话，阿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触碰底线，爷爷都支持你。
年少时，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包容着任性放纵的我。
他甚至比我自己更能理解我。
梦里，他站在我面前，胡须上泛着苍老的白色。
他继续说，丢失的东西，只要是属于你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重回你手上的。
你要听自己的心声啊，阿迟。
听着他的声音，我慢慢从梦里苏醒过来。
/
同一天，我去了墓地看望爷爷。
黑白照片里，爷爷笑得那么慈祥。
爷爷，如果您还在就好了。
曾经的一切都结束了，而我，也再一次遇见了心爱的人。
更幸运的是，上天还是为我留了机会。
我留下一束白菊，离开了墓园。
我知道，如果爷爷还在，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
-
那个夜晚我接到莫温打给我的电话，她说的话很奇怪，我透过她的语气听出了她的慌张。
幸好我还可以赶过去接她，知道了关于孙代渤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真正地觉得。
这些年里，她过得并不好。
但是我以为，我的离开，能让她的生活好起来的。
可是并没有。
莫莫，现在的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保证。
-
莫温和我在一起工作之后，我们的来往越来越密切。
那天我们西个在一起聚会，后来我和江时衍单独去了酒吧。
江时衍那条老狗，怎么追妻那么容易，现在他结婚了，在我面前不停炫耀。
说实话，我羡慕得要死，嫉妒得要疯。
莫温，你什么时候也可以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再这样羡慕下去了。
我发疯似的想，让我……当你的狗都行。
/
江时衍劝我勇敢一次。
那天晚上，我借着醉意，吻到了她的唇。
那么柔软那么温热，那么多年里让我魂牵梦绕。
莫温，我要你的全部都属于我。
-
和她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会了，我只知道说爱她。
无时无刻都想说爱她，然后吻她。
该怎样才能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呢，莫温。
我太笨了，我会的只有那两样。
那就一边吻你一边说爱你吧。
-
我们出差的时候，莫温喝多了酒。
她醉醺醺地掉着泪，说她当初迟到了，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让我不要推开她。
看着她的眼泪，我的心生疼。
莫温，不要为了我的等待而哭，这不值得。
这些都不怪你，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我的一辈子都是你的，等你八年算什么。
莫莫，不要哭了好不好，你掉眼泪，我会难受。
好久了，但是她的眼泪，还是能轻易地砸碎我心底的那道防线。
-
因为孙代渤那个混蛋，莫温被吓到不轻。
我带她回家，给她请长假休息，她从睡梦中被吓醒，哭着说她真的好害怕。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让孙代渤去死。
我知道我作为律师，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我不断告诉自己，现在是法治社会，要反对暴力，要通过法律的方法惩处违法的人。
可是她的眼泪好烫，大颗大颗掉在我身上，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砸碎了。
我觉得自己很无能，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只能保护好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
我们养了一只柯基犬，取名小魔法。
莫温很喜欢小魔法。
那天逛街的时候她问我要不要买口香糖。
我说我己经戒了。
莫温，你不问我都忘记了，我很久没有再嚼过口香糖。
我害怕你看见我嚼口香糖，会想起曾经那些令你难过的事情。
回家之后，我在衣柜里看见了那个装着纪念品、糖包和传单的盒子。
我全部带出去扔进了公共垃圾站。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有她陪着我，我也该和你们说再见了。
看着垃圾站里的那个箱子，边缘己经泛着破旧的黄色。
我和自己的过去说了再见。
-
这之后，我们经历了太多事情，最终，孙代渤终于被依法惩处。
我们的经历在网络上被传开，回应的同时，我们也官宣了。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回绝所有的媒体采访，没有注册微博账号。
我不想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我只想默默地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现在不一样了。
我注册了微博，ID叫做“游客”，没什么含义，只是因为我前几年都是游客登录的状态。
那时候我是一个游客，默默看着莫温的微博主页，不敢点赞，无法评论。
我的个人简介写着——爱小草多一点。
是因为，草字多一点，就是莫温的莫。
她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告诉她实话。
“我爱你”是我每天都想对她说的话，这句隐晦的告白，我想藏起来。
但是我还是想在简介的每一个地方写满——我爱你，莫温。
-
我准备了求婚，莫温答应了我。
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近乎落泪。
意想不到，我何德何能，真的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回家。
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莫温，你的爱，构成了我。
/
婚礼开始前，伴郎团里有个人跟我说，他发了一段聊天记录给莫温。
我看了，皱眉骂他。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屁事，你知不知道她泪点低，看了会哭的。
来不及多说，我赶忙进了后台化妆间。
莫温，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哭包，看了肯定会哭的。
我没有当场就戳破你，只是告诉你，傅太太不许哭。
嫁给我的第一天，我不想让你掉眼泪，以后，我也不想让你掉一颗泪珠。
你早就说过，不想再哭的，我会努力做到。
-
我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我们双双举手宣誓。
*
天地之间自由衡尺，正义永存情理之中。
我们是律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守护者，永远守护您的合法权益，毋庸置疑。
/
结束后，莫温在单独接受采访，我的采访己经结束，在一旁帮她拿着东西。
中途，莫温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她来不及回应，让我打开手机帮忙回一下。
我解锁她的手机，没有密码，回复完信息，我无意间看见收件箱里的一条旧短信。
来自五年前的元旦。
*
中国移动提醒您，天冷记得添衣，元旦佳节到，祝您新的一年生活愉快！
/
我认出，那是我用另一个手机号伪装的。
我的视线移到手机左上角，看见了中国电信这西个字。
她用着中国电信的手机卡，却居然留下了“中国移动”发来的这条短信。
或许，你当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吧。
-
采访结束，我们回到家。
小魔法摇着尾巴，上前迎接我们。
她抱起小狗坐在沙发上，靠在我怀里。
打开投影仪，播放一部老电影，冰箱里放着醇意牛奶。
我们的故事里只剩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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