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运气很重要。可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运气第一个体现就是你要跟对人。
显然梦中的柳先开运气很一般。
那个叫做冷佬的社团大哥无论是手腕还是做事都算不上什么出色的江湖人物，也是一个小角色。
小角色，一般来说就预示着此人格局不大，出手也不会大方到那里去。
梦中的柳先开虽然砍翻了巴闭，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冷佬的头马。
但是他并没有获得太大的好处。
唯一获得的奖励居然只是成了一个泊车仔，好处就是遇到出手大方的豪车车主在对方心情美丽的情况下能得到一些小费。
在上帝视角中看着梦中的自已居然因为每天能赚上几百块小费就沾沾自喜的样子后，柳先开给出的评价就是目光短浅。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的柳先开已经是一家小公司的负责人，虽然没有太多的资产，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个小富豪。
凡事有利有弊。
在另一个时空中靠脑子吃饭的柳先开对于梦中自已的惊人武力值极其羡慕。
愚蠢是真愚蠢，但是能打也是真的能打。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冷佬的场子从最初的一个拳馆和一个马场拓展到了一条街，而且最辉煌的时候还插了一支旗进了屯门。虽然在不久之后就被洪兴恐龙硬生生砸了场子拔了旗，但这辉煌的战绩已经足够让冷佬在号码帮的地位青云直上。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已经真的有了观塘区最恶四九仔称号的柳先开的功劳。
在营养足够的条件下，再加上梦中的柳先开似乎也只喜欢泡在拳馆练拳，恰好又是其身体发育的最关键时间段....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之后，原本就天赋惊人的柳先开在搏斗上表现的进步可以用吓人来形容。
每次社团谈不下去开战，柳先开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而他也确实能打。
经常都是身后一群人看着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五的肌肉男杀穿一条街。
没用太久的时间，梦中的柳先开居然硬生生靠着一拳一脚打出了一个号码帮最恶四九仔的绰号。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柳先开在街头过程中近乎战神一般的凶悍就没有现在的风生水起的冷佬！
不过最恶的四九仔也只是四九仔。
偏偏梦中的柳先开看上去似乎依旧非常安逸自已四九仔的身份，他没有丝毫的上位想法，反而是把所有的空隙时间都泡在了拳馆。
一天将近练拳十四个小时，关键是对待自已就如同虐待仇人一样的狠辣让处在旁观者位置的柳先开瞠目结舌。
不是任何人都能一天活活打坏掉一个沙袋的。
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为了练习抗击打能力任由四五个汉子用橡胶棒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浑身青紫色为止。
画面又是一转。
这一次的柳先开出现在了一家看上去很古老的刺青馆内。
“开哥，我听说最命硬最巴闭的人可以在后背纹个阎王。”
同样是冷佬马仔的阿行一脸的崇拜，只是眼神中几乎没有掩饰的鄙夷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你不是要当最恶的四九仔嘛，敢不敢背后刺一个阎王！”
似乎是怕柳先开后悔，阿行又补充了一句。
“阎王断生死，青龙白虎关二爷是辟邪，明显阎王要高他们一头！这个最适合你！”
“命不够硬的人，纹阎王这么凶的神灵容易出事，会死人。”
心肠不错的纹身师语气虽然挺冷漠，但却说了实话。这个见惯了江湖凶险的纹身师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劝说柳先开的阿行，目光都是鄙夷。
“人有三衰六旺，或许这几年你很旺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到有一天你年老体衰气血衰败的时候压不住的时候就会很惨。”
刺青师傅很认真的告诉了梦中柳先开所有的忌讳。
“压不住会怎么样？”
梦中的柳先开口反问，从他脸上表情都是肆无忌惮的野性就能看出来其根本没把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
“压不住，它就会吃了你。”
纹身师的语气很平静。
“那我想看看它怎么吃我？”
看到梦中的柳先开居然是一脸的桀骜和狂妄，这让处于上帝视角的柳先开因为其愚蠢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貌似梦中的自已满脑子都是肌肉，智商似乎并不是很聪明。
出来混，谁不知道满背关公阎王这些是忌讳。
提议的心怀叵测，接受意见的则是脑子足够愚蠢，但是刺青师傅的手艺却足够漂亮。
梦里面柳先开的背部肌肉本来就极其发达，当几天后完成的图案漂亮惊艳了所有人。
在其足够发达的背部肌肉上，九头俯身低头前行拉着铁链的血色厉鬼，而在铁链的另一头赫然是一个带着帝王冠的黑色身影！
“九鬼夜行，阎王巡道。”
纹身的师傅擦拭着还沾染油墨色彩的双手，“你要是能扛得住，就是个活阎王。”
“六千块，谢谢。”
...
梦中的画面还在转动着。
“出来混，讲的是义气，但要上位需要的是机会。”
再次出现在梦中的冷佬脖颈上戴着足够粗重的金项链，身上也变成了一身名牌纪梵希。看样子显然混的很不错。
在渲染了半天上位之后会有多么美好的人生之后，这位大佬看着下面跟着最久的马仔们缓缓开口，图穷匕见。
“老大砍死人下面有人去顶罪就是一个最好的上位机会。放心，社团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这起案件最多被判一个过失杀人，蹲苦窑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三年很快。你们出来之后就有资格开香堂扎职做四二六。红棍草鞋白纸扇则看你们的造化，但是我现在的场子一半归你们，我退休享福。”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连蹲个苦窑的勇气都没有，你们怎么做大哥？如果没有人愿意出头上位干脆大家抽生死签决定！”
看着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小弟，冷佬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三年而已，我这个年纪挨得起。”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梦中的柳先开走了出来。
这个决定让处在旁观者角度的柳先开内心第一次升腾起了古怪的感觉，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梦中自已眼神中的野心，也想不通天天只知道泡在拳馆里面的自已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放心，一世人两兄弟。”
被感动到眼泪汪汪的大佬拍着柳先开的肩膀，“出来以后，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
“别骗我。”
梦中的柳先开语气很认真。
...
江湖上讲义气的傻瓜很多，但是下场都不好。
所谓的上下打点，所谓的义薄云天在庭审那天一切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故意杀人，七年。”
那位带着司法假发的法官敲下法槌的时候柳先开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的目光在法庭不停的扫视着。
什么兄弟，什么大哥。
在顶罪之前满口义薄云天的兄弟们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在有些空荡荡的法庭。
“烂仔，这辈子很长还不算晚。”
或许是看到了柳先开眼神中的迷惘和绝望，他身后的捕快缓缓开口，“进去好好学个手艺，将来好歹能养活自已，出来之后别再傻不拉几帮人顶罪了。”
“这个手艺能让你出来不被饿死，也不会走回去老路，你这脑子在玩江湖死的快。”
这句话是当天庭审唯一一个人对柳先开表达出来的同情关怀。
江湖中的情义如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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