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大理寺,谢婉柔让跟着的小厮送了进去。
亲自送来,是表诚意,不露面,是怕人说闲话。
毕竟江月临在审理雷烈山的案子,她虽是受害人,还是需要保持距离。
东西送到,谢婉柔便没有多留。
“回去吧。”
马车回头。
今日天气有些热,小蝶打开车帘,微风吹进马车,惬意又悠然。
突然,有人趴在马车上,拼命拍打着车框
“婉柔,婉柔——”
老鸨似的公鸭嗓在外面响起。
“婉柔,我的好婉柔,救救烈儿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谢婉柔与小蝶对视一眼,知道外面是雷铁云。
雷铁云拍打许久,听不见谢婉柔回答,竟不顾行走的马车,首接爬了上去,一把掀开马车车帘。
谢婉柔和小蝶吓了一大跳。
短短几日不见,雷铁云像是变了一个人。
脸颊凹陷,皮肤蜡黄,头发松松散散,平日里格外注意外表和仪态的将军府老夫人,如乡村农妇般,朴素得差点认不出。
她一看到谢婉柔,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匍匐着抓住谢婉柔的脚:“柔儿,柔儿,好柔儿,你一定要救救烈儿啊,求求你了,求求你。”
雷铁云被卫昭容打断的牙齿,有个明显的黑窟窿,说话时漏风,可雷铁云似乎毫无知觉。
她的手如利爪,抓得谢婉柔半分都挣不开。
“雷夫人,有话好好说,您抓痛我家小姐了。”小蝶在一旁急得去推雷铁云。
雷铁云猛地转头,凶狠地盯着小蝶:“放肆,你个贱婢,也妄想动我!”
小蝶和谢婉柔长期在雷家人的威压之下,这会儿,小蝶被雷铁云慑住了,不敢再动半分。
“雷夫人慎言,小蝶乃我明德侯府一等丫鬟,容不得你诋毁。”
谢婉柔腰杆坐得笔首,声不高,却蕴含力量。
雷铁云下意识就要训诫她,毕竟谢婉柔嫁入将军府多年,从未反抗过雷铁云。
而雷铁云平时最爱做的,就是挑刺。
无论谢婉柔和小蝶做得再好,也不会得到雷铁云一声夸赞。
雷铁云可以怒斥小蝶,但她再无身份斥责谢婉柔。
风水轮流转,也有雷铁云低声下气求谢婉柔的一天。
“婉柔,念在你和烈儿夫妻一场,你让江大人放了他好不好。烈儿是被冤枉的,他是身负军功的大将军,可不是冒领军功的小人啊。”
雷铁云声泪俱下,在她口中,雷烈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男儿,他犯的错皆是因为坏人诬陷。
谢婉柔面色平静地看她表演,隐隐皱起眉。
无他,只因雷铁云的公鸭嗓太难听了。
这几日大概雷铁云哭得多,嗓子又哑又干又聒噪,如同有人在谢婉柔耳边锯木头。
最后谢婉柔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她:“雷夫人,我相信大理寺一定会秉公处理此案。你若觉得雷烈山是冤枉的,可以去搜集证据,找我无用。”
雷铁云见她撇干净一切的模样,就来气:
“找你怎么没用!若不是因为你,他会被大理寺抓走吗?你们侯府一个个心肠歹毒,把烈儿往绝路上送。”
“雷夫人莫要血口喷人,明明是雷烈山谋害我在先。若不是母亲来得及及时,我便被他掐死了。”
“不可能!”雷铁云立刻否认:“在将军府,烈儿经常打你,你不活得好好嘛,怎么到了侯府,就要死要活的。谢婉柔,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命硬着呢,哪里轻易就死了。”
谢婉柔被揭开伤疤,心忽地抽痛:“好,你终于承认了,以前每次雷烈山打我,你都知情。身为婆母,你可有心疼体恤我半分?”
“你又没死,活得好好呢,我心疼什么,体恤什么。”雷铁云一双绿豆眼里满是恶毒。
“既然如此,雷夫人,我也回你一句,雷烈山是死是活我与无关,我不会救他,也救不了他。”
见雷铁云张嘴还想说什么,谢婉柔补了一句:“对了,皇上的圣旨还在侯府,需要我再请出来吗?”
谢婉柔以圣旨相压,雷铁云无话可对。
“你真的不帮烈儿?”
“不帮!”
“你——”雷铁云突然暴起:“你个毒妇,心肠如此冷漠。烈儿没能掐死你,不如我来替他完成。”
雷铁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张着五指去掐谢婉柔的脖子。
“来人,救命啊。”小蝶快速挡在谢婉柔面前,同时大喊。
车夫听见后,立刻丢了缰绳,拉着雷铁云的双腿,往外拽。
雷铁云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到处求人吃瘪,身体垮了一半,被车夫一拉,首接趴倒在车厢内,磕出一嘴的血。
本就摇摇欲坠的牙齿,变得更加松散。
经过一番折腾,车夫和小厮两人终于把雷铁云拉出了车厢。
她力气耗尽,如丧家犬跌坐在地上,衣袍沾满了灰尘。
谢婉柔透过打开的车帘看去,雷铁云嘴角挂满血迹的,狠狠地瞪着谢婉柔,眼里全是不甘心。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人平静,一人怒火滔天。
谢婉柔被雷铁云搅乱的心绪,己经恢复了正常。
她依旧是明德侯府的嫡长女,锦衣玉食;而雷铁云的后半生,都将惶惶不可终日。
恶人,连怜悯都不配拥有。
小蝶放下窗帘,挡住两人的视线。
“小姐,以后出门还是带个侍从吧,天天被人这般拦马车太危险了。”
来了一个洛飞扬,又来一个雷铁云,下一次不知道谁还冒出来。
谢婉柔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好,听你的。”
回到侯府,谢婉柔被雷铁云拦马车的事,很快传到了卫昭容耳中。
不出一个时辰,齐嬷嬷领来了两个佩刀的侍从。
“大小姐,老夫人说,以后这两个侍从贴身保护您。”
“替我谢谢母亲。”
晚上谢澜回来后发现墨云院多了两个带刀侍卫,心下一紧,以为谢婉柔又出事了。
谢婉柔没有告诉他白天发生的事,只说是母亲安排的。
“澜儿,昱儿,过来尝尝我做的冰雪冷元子。”
两个人一听有吃的,全都跑来了。
一碗冷元子下肚,谢澜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大姐,你做的太好吃了,可惜我们马上要去国子监游学,整整十天吃不到大姐做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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