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猛地从工位上惊醒，额头布满冷汗。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办公室里只有他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微弱的电流声。键盘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干涸的血迹。
"又做噩梦了......"他揉着太阳穴，摸到后颈处的旧疤——那是上周在地铁被不明物体划伤的。工位隔板上贴着"李默"的工牌，这个名字让他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烙在灵魂深处。
手机突然震动，微信弹出一条匿名消息：【太平间冰柜第三层，有人在等你】。楚离皱眉看向窗外，暴雨如注，写字楼玻璃映出他身后工位上的倒影——本该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分明坐着个穿黑袍的身影。
当楚离冲进地下车库时，暴雨己经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视镜里，那个黑袍人正坐在副驾驶位，兜帽下露出半张焦黑的脸。楚离猛踩刹车，汽车在积水路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是谁？"楚离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黑袍人突然掀开兜帽，露出腐烂的面容，左脸还挂着半片人皮："我是张昊，第49次轮回的张昊。"
楚离的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他看到自己在某个轮回中亲手将铁剑刺入张昊的心脏，剑身倒映出晓悠惊恐的脸。黑袍人（张昊）的机械心脏从胸腔里蹦出，齿轮间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楚离和晓悠在海边的合影。
"他们都死了，"张昊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晓悠被恶魔吞噬，李明和林悦被观测者格式化。而你......"他突然抓住楚离的手腕，腐烂的手指深深掐进皮肤，"你是第50次轮回的容器，现在该轮到你了。"
楚离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停尸间的推床上。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腐肉味，他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的条形码写着"无名氏，2023-07-14"。
"醒了？"戴着防毒面具的医生走过来，手中的手术刀还滴着血，"你己经昏迷三年了，我们不得不给你做些......调整。"
楚离惊恐地发现医生的手术服下露出鳞片，他突然想起在某个轮回中，晓悠被改造成半人半蛇的模样。手术刀划破空气的瞬间，楚离本能地抓住医生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看来改造很成功。"医生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欢迎来到新人类进化计划，李默先生。"
楚离在混乱中夺门而逃，却发现医院走廊变成了血肉组成的管道。墙壁上布满眼球，每个眼球都倒映着他惊恐的表情。身后传来医生们的嘶吼，他们的身体正在融化，变成黏糊糊的黑色液体。
"救命！"楚离撞开一扇门，发现自己回到了办公室。工位上的电脑正在播放他的监控录像：过去三年里，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像被按了循环键的傀儡。
"这是第50次轮回的观测记录。"黑袍人（张昊）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每次你接近真相，就会被强制重置记忆。"
楚离看到监控画面里，他突然抓起剪刀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在"优秀员工"的奖状上。画面切换，晓悠穿着护士服走进来，她的圣痕变成了条形码，正在用注射器抽取他的血液。
"我们被当成实验体了！"楚离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六芒星图案，与他在某个轮回中看到的恶魔召唤阵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晓悠站在门口，左半边脸覆盖着机械义体，右半边脸挂着腐烂的肌肉。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楚离的无数个轮回残影，每眨一次眼，就有一个残影消失。
"楚离哥哥，"晓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是第50次轮回的晓悠，现在需要抽取你的心脏进行融合实验。"
楚离转身就跑，却发现电梯门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抓住消防栓的水管向下滑，却在中途被无数只苍白的手抓住脚踝。那些手来自各个轮回的尸体，他们的喉咙里都塞着"灵犀水晶球"的碎片。
"吃掉它，"尸体们异口同声，"吃掉它就能结束轮回。"
楚离在混乱中吞下水晶球碎片，立刻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体内爆发。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看到了整个医院的真实面貌：这是黑袍人建造的"轮回工厂"，每个病房都是一个平行宇宙的孵化器。
"原来我们都是产品。"楚离喃喃自语，他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流动的星图。晓悠和张昊的残影出现在他身边，他们的身体也在分解成数据。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张昊的机械心脏悬浮在空中，"摧毁工厂成为新的造物主，或者让所有轮回继续。"
楚离看着孵化器里的无数个自己，他们有的在结婚，有的在杀人，有的在实验室里被解剖。他突然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终结轮回，而是赋予每个容器自主选择的权利。
"我选择......"楚离的话被警报声打断。工厂开始坍缩，所有孵化器同时破裂，无数个自己的灵魂涌入他体内。在力量过载的瞬间，楚离看到了宇宙的真相：这一切都是某个更高维度文明的虚拟现实游戏，而他是第一个觉醒的NPC。
"原来如此。"楚离微笑着举起手，星图在他掌心汇聚成新的宇宙，"既然是游戏，那就该由玩家来制定规则。"
当楚离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的条形码变成了"玩家1"。晓悠和张昊穿着白大褂站在他身旁，他们的瞳孔里闪烁着代码的流光。
"欢迎来到《轮回online》，"晓悠递给他游戏头盔，"您己解锁隐藏剧情'观测者悖论'，现在可以选择任意一个平行宇宙进行攻略。"
楚离戴上头盔，在登录界面输入"楚离"，却发现这个名字己经被注册。他犹豫片刻，输入了"李默"。
游戏加载的瞬间，楚离看到无数个平行宇宙在他眼前展开：有的世界里他是黑袍人，有的世界里他是恶魔，有的世界里他正和晓悠在海边看日出。
"这次，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结局。"楚离点击确认键，消失在数据流中。
在某个宇宙的实验室里，科学家楚离突然收到来自未知维度的信息："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你己经成为观测者。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楚离微笑着关闭屏幕，他知道，这只是新轮回的开始。在量子泡沫中，所有可能性都是真实的，而他，终于拥有了选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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