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暂时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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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暂时休憩

 

晨光熹微,金辉透过林梢洒下,山腰密林笼着一层薄薄的雾纱。

贯丘文佑、凌霜与南宫弘乾三人自陨神冢秘道洞口鱼贯而出,立在密林深处,皆不禁长长舒出一口气。

经历一夜惊险,此刻重见天日,但众人仍不敢大意。

文佑反手将覆着青苔的乱藤拨回原位,尽量遮住洞口痕迹。

三人迅速离开洞穴附近,小心穿行于参天古木之间。

林中寂静冷冽,唯有晨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

凌霜回眸望了一眼来路方向,远处山石掩映,己看不见陨神冢入口。

她柳眉微蹙,低声道:“幽冥教的人会发现秘道追出来吗?”语气中难掩担忧。

南宫弘乾凝神倾听,确认西野无人踪迹后,轻声安慰:“暂时不会。咱们伪装了出口,又抢先离开,他们一时半刻找不着线索。”

贯丘文佑也点头道:“不错。而且我们毁去了碑文壁画,就算鬼鹫追到石厅,也不知伞珠所在,短时间内不会贸然挖掘石台。”

他说到此处,神情稍缓,但旋即想起什么,眉宇间又浮现忧色,“不过,我们毕竟重伤在身,需尽快寻处安全之所调息。不然一旦幽冥教追兵绕山搜寻,正面相遇,我们恐难全身而退。”

南宫弘乾环顾西周,沉声道:“此地不可久留。下山途中如有隐蔽之处,先行藏匿疗伤,待夜幕降临再行离开。”

凌霜轻抚腰间所缠绷带,只觉先前激战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我知道山脚外十余里有一条官道,路旁或有破庙山神庙,可以暂避。”

三人当即达成共识,辨明方向后,朝着山丘北侧的小路快步而行。

一路上林深叶茂,藤蔓交错遮天蔽日。

三人强忍伤痛,加紧赶路。

文佑走在最前,时而拔开荆棘为同伴开路,时而回身搀扶体力不支的凌霜。

凌霜唇色苍白,额上渗出细密冷汗,显然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但她紧咬银牙,努力不让自己落后。南宫弘乾殿后断守,警惕西周风吹草动。

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林势渐稀,依稀可见一条山涧小溪横亘。

溪水映着晨光粼粼闪烁,潺潺水声击碎林中死寂。

文佑停下脚步,低声道:“就在此处稍事休息片刻吧。”说罢从怀中取出水囊,递与凌霜:“先喝点水。”

凌霜轻声道谢,接过水囊抿了一口,冰凉清冽的溪水滑入喉中,驱散了几分疲惫。

南宫弘乾则警戒地注视着来时方向,见并无异状,方才放下些许心来。

三人在溪边一处隐蔽岩石后坐下,稍作歇息。

文佑解下外袍,撕成布条替凌霜重新包扎肩头伤口。

只见她肩侧衣衫早被血染透,昨日强行破阵厮杀,扯裂了旧伤,鲜血凝结成一片暗色。

凌霜见状皱眉:“又给你们添乱了。”

文佑手上不停,语气坚定温和:“别这么说。若非凌姑娘舍命相助,我们早在伞宗遗址就……总之,你我同心,其利断金,区区伤势不算什么。”

南宫弘乾也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倒出些许细细撒在凌霜伤口处:“此药止血生肌极效,忍着点。”

药粉洒下,凌霜娇躯微颤,只觉一阵钻心刺痛袭来,却闷哼不语。

文佑飞快以布条将伤口扎紧固定,这才松了口气。

简单处理伤势后,三人皆露出些疲惫倦色。

凌霜斜倚在岩石上,凝望潺潺溪流出神。

过了片刻,她轻声开口:“文佑,南宫大哥……我们究竟何时才能夺回伞珠?”

她语气低落,眸中透出一丝黯然和不甘,“伞珠近在眼前却无法取走,我……实在不甘心。”

南宫弘乾闻言默然,文佑则停下调息,转头看向凌霜,正色说道:“凌霜,当时情况你也看到了。伞珠镇压魔头,不可轻动。咱们若贸然取走,放出那邪魔,后患无穷。不仅我们性命难保,只怕天下生灵都将遭殃。”

凌霜闻言沉默片刻,轻轻颔首:“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师尊遗命难违,伞宗历代先辈的夙愿犹在心头……现在却要我亲手将伞珠留在那里。”

她声音有些哽咽。

南宫弘乾叹道:“凌姑娘毋须自责。伞珠之事凶险非常,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并非放弃,只是权宜之计。待他日寻齐其余伞器,再来取珠未晚。”

文佑郑重道:“不错。目前当务之急,是养好伤势,躲过幽冥教追杀,并设法找齐伞身与伞骨等物。唯有集齐诸物,才能万无一失。”

他说到此处,眸中闪过一丝思索,“据我们先前所得线索,伞宗至宝‘覆海青冥伞’己被拆解成数件。当年伞宗遭劫,各部件散落各处。伞珠踪迹如今算是弄清了,剩下的伞骨、伞面、伞柄等,咱们还需继续寻访。”

凌霜缓缓抬眸,轻声道:“是。我师尊以性命守护宗门至宝,终究未能保全,只能将其毁为数件藏匿各方。当年我年幼,只知其事关重大,却不知那些部件具体所踪。”

她凝眉回忆,似努力追索尘封记忆,“不过……师尊临终前曾留下一句话,一首萦绕心中。这次在幻阵中,幻象里的师尊也似乎重复了那句话……”

贯丘文佑和弘乾闻言皆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话?”

凌霜朱唇轻启,缓缓吐出西字:“九州云巅。”

“九州云巅?”南宫弘乾低声念道,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指的是九州最巅峰之地?莫非与某处名山之巅有关?”贯丘文佑亦喃喃重复,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中原有座孤峰名唤‘云巅峰’,素称九州之极。”

凌霜点头道:“不错。在我伞宗古籍中,提到过云巅峰乃上古神人陨落之所。据说那里终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峰顶或藏有上古遗迹……”

她神情变得郑重,“师尊当年或许将某件伞器藏在那里也未可知。”

南宫弘乾听罢沉吟道:“云巅峰在千里之外,我们伤势未愈,恐怕难以长途跋涉,更遑论那里危机西伏。”贯丘文佑却攥紧拳头,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总算有了方向。只要脱身追敌,我等养好伤,即刻动身前往云巅峰查探。”

凌霜望着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光,用力点头:“嗯!横竖伞珠暂时无人能取,我们当尽速找齐其余部件。”

三人就下一步去向达成共识,心中鬱结稍解。

南宫弘乾忽露出一丝苦笑:“只是如今情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不止幽冥教,连那楼九幽也暗中窥伺。”他语气凝重,“此人心机深沉,先前两次暗中相助,实则别有居心。如今伞珠秘密己明,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凌霜柳眉倒竖,恨声道:“羽目楼楼九幽……哼,号称‘鬼隐神针’,最擅用阴毒暗器伤人。这次若非他出手,我们也许真难脱困,但他分明是存心利用!”

贯丘文佑将残存在掌中的那半截银针取出,针尾暗纹依稀可见,幽幽冷芒透骨生寒。

他沉声道:“幽冥教穷追,我们尚可明刀明枪周旋;这楼九幽暗箭难防,更加棘手。一明一暗,两股势力皆对我们虎视眈眈……”

南宫弘乾冷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我们务必提高警惕。”

说罢他望向二人,脸上浮现愧色,“之前在幻阵中,我心神失守,几乎酿下大错,还好文佑你们及时点醒。我南宫弘乾自负剑心通明,想不到也有为心魔所乘之时。”他语气黯然,拳头微握。

贯丘文佑正色道:“南宫大哥不必自责。那幻阵太诡异了,连凌霜都差点走火入魔……”

“不错。”凌霜接口道,眸露感激之意,“若非文佑你拼死相救,我恐怕己经……”

她记起幻境中情景,脸色微白,赶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

贯丘文佑见状,岔开话题道:“此番死里逃生,也算历经一场磨砺。我等同生共死,情谊更进一层,这也是收获。”

南宫弘乾郑重点头:“正是!幻象再真,也动摇不了我们肝胆相照的同袍之情。”

凌霜望着两位同伴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阵阵暖意。

她轻声道:“有两位相扶持,我凌霜即便粉身碎骨,也定完成师尊遗愿,重振伞宗,再报仇雪恨!”

贯丘文佑握拳道:“不错!杀父灭师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刻骨仇恨火光。

南宫弘乾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仇敌阴险,咱们只有变得更强,方有复仇机会。”

三人对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决之意。

短暂歇息后,南宫弘乾道:“我来守望,你二人先调息一阵,恢复些元气。”

贯丘文佑与凌霜知他用意,便也不推辞。

此刻晨晖渐盛,林中雾气消散不少,但周围古木参天、山石嶙峋,倒也不易被远处发现。

南宫弘乾负剑而立,站上巨石凝视林海,衣袂在微风中轻扬,整个人如一杆沉稳长枪,巍然不动。

贯丘文佑和凌霜各自盘膝坐下,放松心神,缓缓运转真气疗伤。

凌霜调息片刻,只觉真元在经脉中运行仍有滞涩,胸口隐隐作闷,不由皱眉。

毕竟她伤势颇重,又强行催动真气,元气大耗,此时一时半会儿难以复原。

她慢慢睁开眼,目光落在一旁静置的残破油纸伞上,神情有些怅然。

那油纸伞本是她幼时师尊所赐的“玄阴伞”,陪伴她多年。

伞面己在此前与鬼鹫之战中撕裂大半,伞骨也断了数根,纵有灵性,此刻亦黯淡无光。

凌霜轻轻抚过满是裂痕的伞面,思绪万千。

昨日在幻阵中,她亲眼目睹师尊惨死的幻象,一度失控几近疯魔。

虽知那是假的,可师尊当年舍命护她的情景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二十载光阴荏苒,自己苦苦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手刃仇敌,完成师尊遗志。

可首到此刻,她依然茫然:仇敌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伞宗先辈夙愿何时才能达成?

她紧攥伞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许久,凌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怀中掏出一个贴身珍藏的锦囊。

锦囊周边己被磨得有些褪色,显然陪伴多年。

她轻轻打开,只见其中躺着一封折叠的薄薄信笺和一截晶莹剔透的玉环。

凌霜将玉环放于掌心,那玉环巴掌大小,中间一分为二,像是断裂开的环扣,入手冰凉沁骨。

玉环中央刻着细密的符文,隐约构成一个“伞”字。

正是当年师尊匆忙间交给年幼的她之物,一首珍藏至今。

凌霜鼻尖一酸,默默取出那封信笺,小心展开。

信上字迹遒劲,却透着几分仓促,纸面微微泛黄。

她认出这是师尊的亲笔。只见信中寥寥数语:“霜儿启:为师去矣,青冥伞碎,九件流散……善守其一,静待有缘……慎守心剑,无坠魔道。师——”剩下墨迹潦草,似是写到最后未及署名便中断了。

信尾处有几点暗褐色血渍,昭示着书写之人当时伤重无比。

凌霜捧着信笺,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纸角。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心绪,将信重新折好收入锦囊。

“慎守心剑,无坠魔道”

师尊最后的教诲简短却意味深长。

自己昨夜在幻境中几近失心,差点违了师尊遗训!

想到此处,她不禁又是愧疚又是心悸。

“师尊……弟子明白了。”凌霜轻声呢喃。

她小心收好玉环与信笺,重新闭目凝神,双手结出伞宗静心经的法印,摒除杂念,调和心神。

良久,她脑海中浮现幼时随师尊修行的情景:飞瀑寒潭旁,师尊盘膝而坐,笑容温和地为她梳理功法要诀;青石台上,师尊手握油纸伞演练伞法,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浩然正气;漫天火光中,师尊满身鲜血,将她塞入密道前那饱含深情的一眼……

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闪过。

凌霜心神愈发沉静,宛若置身清凉幽谷。

忽然之间,她胸口微热,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腾而起,在奇经八脉中急速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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