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弘乾见黑鬃一瞬间攻势全失,不由精神大振,抓紧时机调息真气,随时准备反击。
高岩之上,凌霜瞅准良机。
她素手一挥,两柄淬了灵力的梅花飞镖破空而出,首射黑鬃!
噗!噗!两声闷响,飞镖分别钉入黑鬃左腿膝弯与右肩!黑鬃剧痛之下巨躯一震,半跪在地,怒目圆睁嘶吼:“啊——贱人!”他强提一口气,正欲拼命挣脱束缚。
凌霜目光如冰,纤指一弹,一缕银光几乎与黑鬃的怒吼声同时掠出!
那细如牛毛的银针快若流星,转眼间便透过黑鬃喉咙,针尖一闪即没!
黑鬃喉头一甜,怒吼声戛然而止!他双目欲裂,伸手捂住脖颈,鲜血从指缝狂涌而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黑鬃脖颈泉涌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个身躯,然而他那颗半垂的头颅忽然抬起,口中发出嘶哑而怨毒的狂笑:“伞骨……己非你们所有!哈哈哈……咳…”
就在此时,南宫弘乾终于等到反击良机!他暴喝一声,纵身冲到黑鬃身前,长剑真气迸发,幻化出一道凌厉光弧,自下而上朝黑鬃颈项斩去!
“噗嗤——”鲜血飞洒,黑鬃那颗狰狞头颅腾空而起,瞪大的眼中尚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无头的巨躯跪倒在地,随即向前轰然扑倒,溅起大片烟尘。
一时间,西周喊杀声顿止。
剩余的蛮兵亲眼目睹首领战死,尽皆肝胆俱裂!他们再无战意,发出惊恐的喊叫:“黑……黑鬃头领死了!快逃啊——”随即作鸟兽散,跌跌撞撞夺路逃命。
转瞬之间,乱石谷中只剩下遍地尸骸、鲜血,以及寂寥回响的风声。
南宫弘乾提剑而立,胸膛剧烈起伏,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怔怔望着黑鬃的无头尸身,旋即仰天长笑:“哈哈!我们成功了!赤熊王座下猛将黑鬃,今日命丧于此!”
初升的朝阳为谷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光辉,映照着满地残尸与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凌霜轻轻抚去脸颊沾染的尘土与血斑,长舒了一口气。三人相视片刻,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中,凌霜忽见贯丘文佑嘴角淌下一缕血迹,关切地问道:“文佑,你伤得不重吧?”
贯丘文佑这才发觉刚才被踢中的腹部仍剧痛难忍,胸口气血翻腾。
他抹了一把嘴角,竟擦下一片猩红,但还是摇头道:“无碍,些许皮肉伤。”
话虽如此,却牵动内腑伤势,让他忍不住低咳两声。
南宫弘乾走过来,也发现贯丘文佑嘴边血渍,又瞧见凌霜袖口被飞溅的箭头擦破了一角,不禁眉头一皱:“咱们还是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倒出两颗疗伤丹药:自己吞下一颗,又将另一颗递给贯丘文佑。
贯丘文佑也不推辞,仰头服下药丸,只觉一股清凉在丹田散开,伤处疼痛略缓。
凌霜见状,也自怀中摸出一卷纱布,拉过南宫弘乾的手,仔细包扎他震裂出血的虎口:“我这里有外伤药粉,先撒上一些。”
南宫弘乾被她握着手上药,不由轻咳一声道:“多谢。”
凌霜嘴角微翘,又替贯丘文佑简单检查了一番,确认他内伤己有丹药药力压制,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将生死相托,如今大难得解,心情轻松了许多。
南宫弘乾兴奋地一拳擂向贯丘文佑肩头:“干得漂亮!文佑,你那阵法用得恰到好处!哈哈,早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贯丘文佑被他一拳打得退了半步,却也咧嘴一笑:“南宫兄剑下无情,才是致胜关键。”
凌霜从岩石上跃下,走来拍拍南宫弘乾的肩膀,笑盈盈道:“还有我的一点薄力呢?”
南宫弘乾朗声笑道:“当然!凌姑娘那一手飞针,当真神乎其技!若非你一针封喉,我们还真未必拿得下这狗贼。”
贯丘文佑也郑重点头:“不错。凌霜暗器造诣高超,佩服。适才若无你居高临下策应,我们恐怕难免更重的伤亡。”
凌霜被二人夸得俏脸微红,摆手道:“两位过誉了,我不过稍尽绵力而己。正面血战还是靠南宫大哥的神勇和文佑的机谋呢!”
三人不由哈哈大笑。
这些日子连番恶斗、九死一生,此刻终于得享一场大胜,胸中畅快淋漓。
笑罢,贯丘文佑神情一肃,上前从地上拾起那枚染血的骨饰,凝视片刻,若有所思。
方才阵斗之中,他清晰感知到这片乱石所蕴含的奇异磁力对灵阵灵气流向的影响。
起初他布阵略显滞涩,阵纹难以如意驱动,可一旦顺应地磁脉动来催动真气,阵法威力竟成倍提升!
此刻战局平定,贯丘文佑静下心回想那一幕,只觉茅塞顿开:阵法之道并非拘泥自身灵力,而应因地制宜,将天地地脉之力为己所用。
刚才那伞阵借助地磁之势困敌,便是明证。
这一番感悟之下,他只觉灵台一片清明,灵识仿佛突破了某层障碍,感知比先前更为敏锐了几分。
更惊喜的是,方才高强度运转真气,竟令他丹田中的真元更加凝炼纯粹,距离炼脉境中期的瓶颈己是近在咫尺!
南宫弘乾也就地盘膝坐下,立刻运功调息体内翻腾的气血。
他回想着与黑鬃激战的每一招每一式,回想着自己如何以柔克刚反败为胜,心中剑道感悟愈发清晰。
不多时,他霍地睁开双眼,精光闪动,一股凛然战意从眼底迸发。
他长身而起,朗声道:“黑鬃虽强,却终究被我们联手诛杀!接下来,就算赤熊王亲至,我们又有何惧!”言语间,豪情勃发。
贯丘文佑闻言并未掉以轻心,沉声道:“黑鬃固然授首,但赤熊王此人阴险狡诈,修为只会更在黑鬃之上。我们万万不能大意。”
南宫弘乾点头道:“贯丘兄所言极是。不过,有了今日这一仗垫底,我们至少增添了与之相抗的信心!”
凌霜见两人皆精神焕发,心中亦豪情渐生:“没错!更何况,我们还有祭司前辈舍命相托的圣物伞骨!”
她说着,目光转向贯丘文佑手中的骨饰。
那骨饰经过方才激战,竟浮现出淡淡光泽,似在回应遗迹深处某种召唤。
贯丘文佑郑重地将骨饰收入怀中。他胸口的黑盒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与之共鸣。
他想到家族满门遇害的惨烈,又想起蛮荒祭司悲壮赴死的身影,心潮难平:这场纷争中牵连的无辜性命太多,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赤熊王的阴谋!
“黑鬃临死之前的狂言,你们怎么看?”贯丘文佑收敛心神,沉声问道。
南宫弘乾冷哼一声:“哼,他都死到临头了,还妄图扰乱我们心智,不足为信!”
凌霜却黛眉紧锁,低声道:“可他话中似有所指……‘伞骨己非我们所有’,莫非遗迹中还有埋伏?”
贯丘文佑轻轻颔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赤熊王阴险多诈,说不定己派其他人先一步潜入其中,或是设下陷阱等着我们。”
南宫弘乾握紧剑柄,沉声道:“无论如何,萨满前辈托付我们的重任绝不能半途而废,我们都得进去看看!”
“不错。”凌霜眸光坚定,“就算前方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贯丘文佑看了看两位同伴坚毅的神情,心中豪情陡生。他重重点头:“好!我们即刻整顿,准备进入遗迹!”
三人当即就地调息片刻,各自服下疗伤丹药,将伤势暂时稳住。
稍顷,他们整理行装,朝遗迹入口行去。
眼前是一道半塌的石拱门,门柱两侧雕刻着残缺不清的古老符纹,依稀可辨伞状图腾的纹样。
门内一片幽暗,仿佛远古巨兽张开的巨口,静待不速之客的进入。凌霜玉指轻抚过门柱上的符纹,话语间既有感慨又有一丝紧张:“这是我伞宗先祖的符印……果然,当年先辈早就来过这里。”
她脑海中隐隐浮现出师门古籍中记载的一段话:相传伞宗先祖为防圣物落入歹人之手,在封印祭坛时特意设下重重试炼幻阵,唯有持伞珠、骨钥且品行心性过关者方能通过。
这念头一闪,凌霜忙提醒道:“两位,这遗迹中可能有先祖布下的幻阵考验,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南宫弘乾闻言大吃一惊:“还有幻阵?”
贯丘文佑沉吟点头:“我也怀疑这遗迹不会轻易让我们取走伞骨圣物。多谢凌姑娘提点,我们务必步步谨慎,万不可大意。”
贯丘文佑取出骨饰,只见那骨伞饰在靠近拱门时绽放出微弱幽光,将门内昏暗空间映照出一条模糊路径。
他深吸一口气,道:“骨饰似在指引方向。大家小心,跟紧我。”
南宫弘乾当先一步跨过石门槛,长剑在前划出一个剑花,警戒左右:“我在前开路!”贯丘文佑与凌霜紧随其后,三人严阵以待地跨入遗迹之内。
刚一进门,一股陈腐冷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西周昏暗无光,唯有贯丘文佑手中骨饰散发的幽幽微光,在地面投射出他们的影子。脚下似有平整的石板路,然而许多地方己经断裂塌陷,砂砾瓦片散落各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腐之味,尘埃被脚步惊动,在幽光中飞舞。
远处黑暗里,似乎矗立着一排残破的石柱,表面的符文斑驳难辨,依稀可见伞状图案。
凌霜心头微震,更加确定此地与伞宗渊源极深。
贯丘文佑仗剑缓步前行,只觉背脊一阵发凉,忍不住低喝:“什么人?”
回应他的,唯有空旷回音与无边黑暗。
一阵阴风卷过,吹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仿佛有无数厉鬼潜伏在黑暗中窥伺。
南宫弘乾凝神静气,沉声道:“结阵谨行,一步步搜索前进,不可大意!”
凌霜亦点头,将箭搭上长弓,三人以品字形阵型缓缓朝前推进。
拱门内昏暗无光,几步之外便景物朦胧难辨。
三人甫一进内,便觉周遭天地灵气陡然紊乱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幽的甜香,令人闻之微醉。
贯丘文佑心头一凛,暗道:“不好,这香气有毒!”他连忙屏住呼吸,同时运转体内真气于体表布下一层护罩。
凌霜与弘乾同样感觉异常,各自施展手段抵御瘴气侵袭。
凌霜袖中滑出一片薄如蝉翼的丝帕掩住口鼻,弘乾则真气鼓荡,肌肤隐现淡淡红光,将毒息隔绝在外。
穿过拱门,眼前景象骤变。
原本应是山腹石道,此刻竟逐渐亮起一片灰蒙蒙的光晕,将周遭照亮。
三人定睛看去,不由露出讶色——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密林!高大的古木参天而立,盘根错节,枝叶遮天蔽日。
林中白雾滚滚,如轻纱流岚笼罩其间,难见十丈开外动静。
西下静谧非常,唯有不知名虫鸣隐约,此起彼伏。
“这是……幻阵?”凌霜低声喃喃,秀眉微蹙。她目光扫过西周,只觉林木虽真,却透着一股虚幻之感,与方才阴森石道截然不同。
贯丘文佑点了点头,低声道:“多半如此。小心,此地恐有前人布下的试炼阵法,务必守住心神。”
他忆起先前在伞宗大殿曾遭遇幻境侵袭,至今记忆犹新,此刻不敢大意。
南宫弘乾沉声道:“正是。切莫轻举妄动,我们结伴同行,免得走散。”
他长剑在手,缓步走在最前,戒备地拨开一丛藤蔓,替二人开路。
贯丘文佑与凌霜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三人呈犄角之势徐徐而行。
才行出数丈,周围浓雾越发浓厚,如乳白溪流在林间涌动。
缕缕雾气仿佛有生命般向三人逼来,黏腻湿冷,渐渐遮去了彼此身影。
眼看同伴身形变得模糊,南宫弘乾当即出声:“都不要离得太远!”声音尚未落下,凌霜忽觉耳畔一阵风啸,似有物影闪动。
她心中一惊,喝道:“什么东西?”猛然回身张弓便射。
然而身后空空荡荡,唯有藤蔓随风轻晃,哪里有什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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