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匣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寒光，林九指尖刚触到锁扣便结出冰霜。
苏璃肩头纱布还渗着血，却死死盯着匣底暗纹："三日前截获的塘报显示......"
"韩无咎用妖族据点布阵。"林九突然打断她，瞳孔深处暗金鳞纹一闪而逝。
他掌心覆盖的冰层诡异地吞噬着铜匣寒气，"这些墨绿烟柱的位置，恰好是逆鳞阵法第三重阵眼。"
苏璃愕然抬头，正撞进青年褪去木讷的漆黑瞳仁。
边境十年风雪磨砺出的粗粝面容上，那道暗金纹路正随着冰系灵力流转忽明忽暗。
"林九你......"
"嘘。"青年食指抵唇，冰晶顺着铜匣纹路蔓延成妖异图腾。
当冰层吞噬最后一道暗纹时，铜匣突然迸射血光，数十封密信裹着腥臭妖雾冲天而起。
苏璃长枪横扫却被林九按住。
只见青年眉间逆鳞金芒暴涨，那些裹挟着妖族咒术的密信竟在半空凝结成冰，化作细碎晶粉簌簌坠落。
暗室烛火摇曳间，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里隐约游走着龙形暗纹。
"系统提示：吞噬玄阶上品妖族咒术，获得【破妄之瞳】"
机械音在颅内炸响的瞬间，林九突然闷哼跪地。
苏璃慌忙扶住他时，瞥见青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泛着暗金光泽。
"三个月前狼牙谷。"林九喘着粗气突然开口，染血的指尖点向某封密信末尾的妖瞳图腾，"韩无咎用三千流民血祭唤醒的，根本不是普通狼妖。"
他沾血在青砖上勾画阵图，冰晶顺着血迹生长成鳞片状纹路。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密室突然震颤，砖缝间渗出墨绿色雾气凝聚成韩无咎虚影。
"倒是小瞧了边关蝼蚁。"虚影抚掌轻笑，九环锡杖震得冰晶簌簌碎裂，"可惜这铜匣里装的，不过是本相想给你们看的......"
话音未落，林九突然暴起。
冰棱裹挟着暗金光芒贯穿虚影眉心，苏璃的长枪同时挑破窗棂——西北方向五十里外的烽火台，正升起与虚影手中一模一样的九环锡杖图腾。
"他在拖延时间！"黑刀粗犷的吼声混着马蹄声破门而入，商队首领肩头还挂着半截妖族断爪，"三百里加急！
韩无咎的亲卫带着妖化禁军往这边来了！"
林九抹去嘴角金血，逆鳞纹路在额间烧成赤金。
他抓起铜匣按在掌心，冰层裹着系统金光将整个匣子熔炼成匕首形状："劳烦黑刀大哥联络西域三十六部，苏姑娘持我兵符调赤焰军。"
"你要独闯皇宫？"苏璃攥住他染血的腕甲。
青年低头轻笑，木讷神色褪去后眉眼凌厉如刀。
他指尖抚过苏璃左眼泪痣，冰晶凝成的逆鳞令符落入她掌心："三日后辰时，请姑娘看场好戏。"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宫墙时，韩无咎正在用朱砂喂养琉璃盏中的妖瞳。
突然，他腕间九环锡杖发出凄厉嘶鸣，案头密报无火自燃成灰。
"报——！"侍卫撞开殿门时，晨风卷着冰晶涌进来。
韩无咎瞳孔骤缩，看着燃烧的密报灰烬在空中凝成逆鳞图案，与千里之外林九额间金纹遥相呼应。
朝阳门轰然洞开。
三百赤焰玄甲踏碎宫道薄冰，黑刀率领的西域商队挥舞着三十六部狼旗，边关百姓举着万民书如潮水漫过金水桥。
苏璃银甲红缨一骑当先，掌中逆鳞令符映着朝阳灿若鎏金。
"臣，边境戍卒林九。"清朗声音裹挟着龙吟响彻云霄，冰晶阶梯自云端垂落。
青年粗布衣衫染血，脚踏玄冰拾级而下，怀中铜匣化作的匕首正钉着半枚妖瞳，"献韩相与妖族往来密信一百零三封，血祭留影石七枚，妖化禁军残骸二十具——"
他抬眸首视御座上骤然起身的天子，额间逆鳞纹路刺破伪装，暗金光芒照亮整座太和殿："请陛下观阵！"
话音方落，匕首应声而碎。
七百枚冰晶凌空拼成逆鳞阵图，韩无咎豢养的妖瞳在阵眼处发出惨叫。
满朝文武的惊呼声中，血色雾气从百官袖中渗出，竟都在空中凝成缩小版的九环锡杖图腾。
老宰相突然抚掌大笑，腕间锡杖震碎朝服。
当第一缕黑雾缠上天子衣摆时，谁也没注意到燃烧的密信灰烬里，缓缓睁开了一只妖异竖瞳。
金銮殿穹顶震落碎冰，文武百官袖中蒸腾的锡杖黑雾被逆鳞金芒绞成齑粉。
韩无咎枯掌捏碎九环锡杖，暗红血雾裹着半截妖瞳撞破琉璃窗。
禁军玄铁锁链缠上他脖颈时，老宰相嘶声长笑："豺狼噬虎，不过换副牙口......"
林九抹去眉间逆鳞纹渗出的金血，看着韩无咎被拖出太和殿。
冰晶阵图仍在半空流转，映得满地密信残骸泛起诡异磷光。
三日后庆功宴，朱雀大街酒旗漫卷。
"西域三十六部敬林将军！」黑刀摔碎酒坛，狼首刺青沾着马奶酒熠熠生辉。
边关百姓抬着"戍卒封侯"的鎏金匾额挤过人群，苏璃银甲未卸，红缨枪挑着三串妖化禁军的青铜腰牌。
林九缩在角楼飞檐阴影里，掌心把玩着那枚烧焦的密信灰烬。
破妄之瞳在颅内嗡鸣——当时钉在匕首上的半枚妖瞳，分明在系统吞噬时漏了缕残识。
"庆功酒不喝，倒玩起灰来了？"苏璃翻上檐角，左眼泪痣映着满城灯火。
她抛来玉壶时瞥见青年指尖灰烬竟凝成竖瞳状，惊得枪穗金铃骤响。
林九突然扣住她腕甲，冰晶顺着袖口攀成隔音结界："那日铜匣吞噬的妖族咒术，系统提示是玄阶上品。"
"韩无咎豢养的明明是地阶大妖......"苏璃瞳孔骤缩。
她突然想起密信末尾的朱砂印，当时被冰晶冻住的妖异图腾，此刻在记忆里竟与林九脖颈游走的龙纹重叠。
青年指尖燃起冰焰，灰烬竖瞳在火中裂成七枚碎片："破妄之瞳看到的是双重咒印——韩无咎的血祭阵法，三个月前就被人篡改过阵眼。"
角楼下忽然传来环佩清响。
云瑶公主的雪貂裘扫过青砖，病弱美人仰头时，朱砂泪痣与苏璃左眼位置分毫不差。
她捧着的鎏金匣里，正躺着半枚与密信灰烬同源的妖瞳玉雕。
"林将军。"云瑶咳嗽着打开玉匣，皇族血脉威压震得结界冰晶簌落，"此物产自南疆巫庙，据说是......"她指尖抚过玉雕边缘的鳞状刻痕，"上古妖皇一脉的瞳印。"
夜风突然卷走林九手中灰烬。
三缕暗金龙息自逆鳞纹喷薄而出，裹着灰烬碎片撞向玉雕妖瞳。
当啷一声，云瑶掌中玉匣迸射血光，匣底浮现出比韩无咎阵法精妙百倍的逆鳞图腾。
苏璃长枪横扫过来的瞬间，林九突然闷哼跪地——系统提示音夹杂着龙吟在颅内炸响：
【警告！检测到天阶妖族禁术残留】
满城喧嚣声中，无人注意到庆功宴酒旗的阴影里，某片沾着马奶酒的灰烬正缓缓睁开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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