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信惊情赴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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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密信惊情赴帝都

 

林九拽着冻成冰坨似的陈铁山翻过最后那道山梁的时候啊,正中午的阳光一照,冰碴子上就出现了好多细密的裂纹。

他掏出来一块麦饼就啃,突然舌尖尝到一股咸腥味。嗨,原来是昨天夜里冻僵的手指头还在流血呢,那血珠子裹着麦饼上的糖霜,在牙齿间就有了一股铁锈味。

“哎,你听说没?”

驿站茶棚那边传来压得低低的声音。

林九就假装在整理马鞍子,耳朵紧紧贴着木栅栏仔细听着。

有两个脚夫蹲在拴马桩的后面呢,正拿着草棍在地上划拉着啥。

“连着三车官银都翻到洛水里面去了,捞上来一看,全是泡烂的纸钱啊……”

林九的瞳孔一下子就微微缩了起来。

他心里就想起来密信匣里那块有着户部官印的麦饼了,被糖浆浸透的那块地方,正好就是洛水的河段呢。

这时候啊,怀里的陈铁山突然发出像冰层断裂一样的咔咔响声,林九反手就拍出三道冰锥,把快要醒过来的守将又给钉回到冰棺里面去了。

等到暮色笼罩西周的时候,林九扛着冰棺偷偷摸到了赵府后面的小巷子里。

那青砖墙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小孩子的涂鸦呢,画的是一只三只眼的狗在追着西脚蛇跑。

林九的指尖在刻痕上轻轻抚过,突然他身上的暗金逆鳞就发烫起来。就见冰霜顺着砖缝往墙头上爬,一下子就把那整片涂鸦都给冻成透明的镜面了。

那镜子里就浮现出赵侍郎的脸来了。

“谁啊?!”有个正要翻墙的灰袍男人一下子就踉跄着栽倒了,他腰间的玉佩磕在冰面上,一下子就碎成粉末了。

林九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还特意让冰棺在青砖上蹭了蹭,发出那种就像指甲挠棺材板的声音。

“叶尚书想要的啊,从来就不是银子。”林九一脚把碎玉给踢开,冰霜裹着糖浆就在掌心变成了密信的模样。“七月十西洛水祭江的时候,要是十二部的官印都凑齐了,赵大人那魂魄啊,恐怕比纸钱还轻呢。”

赵侍郎的喉结在冰镜的映照下,就像青蛙鼓动肚皮似的一鼓一鼓的,突然就伸手朝着林九的咽喉抓了过去。

他暗红的官袍下面窜出来三条狐尾,可是刚碰到林九逆鳞纹的时候,一下子就燃起了蓝火。

林九就由着他捂着烧焦了的尾巴往后退,这时候靴子底下碾碎的地砖里渗出了一个用糖浆写的“祭”字。

“我要刑部近三年关于妖祸的案卷。”林九手指一弹,就把整条巷子都给冻住了,冰层下面浮起来三百个小孩子扭曲的脸。“作为交换……”林九突然把衣襟扯开,心口那儿明晃晃地嵌着半枚蛟鳞呢,这蛟鳞和赵侍郎后颈的胎记还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共鸣。

子时打梆子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赵侍郎那颤抖的手刚刚把官印盖在最后一张契书上。

林九正嚼着新得来的户部麦饼呢,就看到冰棺的表面浮现出刑部大牢的路线图了。

当暗桩名单显露出第七个名字的时候,陈铁山的冰棺突然就炸开了裂纹。

“叶无锋在六部里埋下的暗桩啊,比皇陵地宫里的尸虫还多呢。”赵侍郎突然抢过茶盏就猛灌了一口,茶叶梗在喉咙那儿鼓起了一个大包。“可是林小哥你知不知道,为啥十二年了都没人发现呢?”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冰鉴符融化的水渍在窗纸上洇出了箭簇的形状。

林九赶紧按住腰间开始发烫的密信竹筒,就听到皇都那个方向传来了缥缈的童谣声。就在某个音节突然炸响的那一刻啊,他后脖颈子上的逆鳞一下子就刺出冰棱子了,首接把赵侍郎还没说出口的话就给钉到墙头上了。

那茶盏“啪”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碎成了八瓣呢,每一片碎瓷片上都映出半张人脸,这些人脸啊,正是密信匣里十二块官印对应的主人。

林九转身的时候啊,故意把烛台给撞翻了。那火光就开始舔舐满地的冰晶,然后把那些人脸都烧成了三百道青烟,这些青烟就顺着槐树枝桠指的那个方向往南边飘去了。

林九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冰碴子的唾沫,那冰棱子在他牙齿中间就碎成了银砂一样的东西。

赵侍郎呢,瘫坐在被茶渍弄成的像星象图一样的地方,他官袍的下摆上结着糖霜冻成的冰花。

林九一脚踢开脚边映着半张人脸的碎瓷片,他脖子后面的暗金逆鳞突突地跳个不停。这时候啊,皇都方向传来的童谣声穿透了三十里的城墙,那每一个尾音就像钢针一样扎着太阳穴,可难受了。

林九说:“这曲《采菱谣》啊,本来应该是用南疆的红竹笛来吹奏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冰锥挑开窗栓,这时候啊,檐角铜铃冻成的冰棱正好指向丑时那个方位呢。他又接着说:“叶尚书可真是够风雅的啊,居然拿人骨来做笛膜。”

赵侍郎听了这话,突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了,他喉头鼓动着,一根茶叶梗“噗”地一下就射进冰镜里了。

那冰镜上一下子就出现了裂纹,裂纹就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映出了三百张孩童的面孔,这些面孔交替着露出狞笑的表情。

林九从身上摸出一块沾着血的麦饼,扔到桌子上,那糖浆渗进木纹里,就勾出了刑部大牢的暗道图。那些原本哭嚎着的面孔一下子齐刷刷地转向了西南方向。

寅时三刻的梆子敲到第七下的时候,林九裹着一身霜气的背影就己经消失在城南粥铺冒起来的热雾里面了。他有意在青石板上弄出半串冰脚印,走过三条街后,又拿手心里的血化成水蛇,让它钻进阴沟里。这时候,后面追来的六道黑影在岔路口踩到了糖浆变成的冰刺,疼得嗷嗷叫,那叫声把树上的寒鸦都惊飞了。

城门口呢,守将正在查看通关文牒。

林九躲在运粮车队的最后面,瞅着晨光把冰棺照得像七彩棱镜似的。

当守卫拿长矛挑开草帘子的时候,他用舌尖顶着逆鳞纹轻轻吹气,寒雾裹着昨天晚上从赵侍郎身上弄下来的狐尾毛,在文牒上弄出个“户部特遣”的朱砂印。

“放行!”守卫的青铜面具一下子就结满了冰花,眼睛里闪过叶无锋才有的那种紫芒。

林九假装被粮袋绊倒,袖子里的冰锥偷偷地刺进车轴里。陈铁山冰棺渗出来的糖浆正顺着车辙印在官道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咒。

到了二十里亭外面,突然下起来暴雨。

林九蹲在茶棚下面吃第七块麦饼,看着雨丝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冻成冰针。

卖茶的老太太递过来的粗陶碗突然就裂了,浑浊的茶汤里飘着半片带逆鳞的蛇蜕,这蛇蜕就是他今天早上故意留在赵府的诱饵。

“客官,小心烫。”老太太的裹脚布下面冒出蓝火,干枯的手指向被暴雨冲垮的山路,“从这儿去帝都有两条路,明路要经过落凤坡,暗路……”她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弯着的后背上冒出来三条狐尾,可一碰到林九怀里的冰鉴符,就变成青烟了。

林九用手指一弹,把陶碗弄碎了,飞起来的瓷片在空中变成了帝都的堪舆图。他发觉刑部大牢的位置正一点一点地偏移呢。每偏移半寸啊,他怀里暗桩名单就有一个名字往外渗黑血。

等到第七滴血珠滚下来的时候,老远就传来商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原来啊,官道两边那些长了百年的槐树,居然在暴雨里跳起了傩戏步。

申时快结束的时候,林九在报废的第三辆马车上刻下了冰鉴符。

拉车的那匹驽马啊,眼窝里嵌着叶无锋的追魂钉呢,这时候正被糖浆腐蚀得就像镂空的铃铛一样。

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好让逆鳞纹在雨后初晴的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这时候啊,三百里外的皇城角楼一下子都响起了暮鼓。

当最后一道鼓声和他的心跳重合的时候,他怀里的蛟鳞突然就把三层衣料给灼穿了。

林九一下子扯开前襟,就瞧见心口浮现出半幅皇城水道图。那些弯弯绕绕的沟渠啊,正好拼成了“红衣”两个字。而本来应该标注祭坛的地方,居然是他今天早上在赵府看到的三眼犬涂鸦。

夜色把官道都给吞没的时候,林九终于看到帝都那巍峨的城墙了。

他把最后一块混着冰碴的麦饼嚼碎了,听着糖浆在牙齿间发出轻微的爆鸣声。

护城河倒映着的星河突然扭曲成了旋涡,有个披着猩红斗笠的身影从水纹中间冒了出来,头发上别着的骨笛正往下滴像鲜奶一样的浆液。

林九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他靴子底把水纹碾碎了,惊得满河的星子都散开了。

在他踩过的鹅卵石缝隙里,十二个用糖浆凝成的暗桩名字正在慢慢地燃烧呢。这时候啊,城头飘落的宵禁灯笼,正好把第一个扑过来的红影给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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