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一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一挑——那个流着口水的少年被数十头妖兽团团围住，却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他随手一挥，狂暴的灵力便将那些妖兽碾成血雾。
“啧。”
他有点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嘴角还挂着口水的少年。
少年呆滞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化不开的悲伤。王天一强忍着不适，冷声道：“你叫李常乐？”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用手背抹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王天一抬起手正想将他打晕，少年却突然后退一步，怀中“啪嗒”掉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太虚剑典？！”王天一瞳孔骤缩，脚尖一挑将古籍勾起，“居然在个傻子手里...”
他着书页上烫金的古篆，突然改了主意：“听着，我临江城御灵阁不养闲人。不过...”
他瞥了眼少年脏兮兮的衣袖，“听姓叶那小子说你做饭不错？”
“叶哥...”少年突然抬起头，死水般的眼睛泛起一丝波澜。
王天一不耐烦地点头：“对，就是你叶哥让我来的。”
说着甩出一道灵力将少年裹住，“走了，回去给你叶哥熬汤。”
王天一凝望远方天际翻涌的妖云，眼中金芒暴涨。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在这么下去，小瑶，红中他们就有些危险了，这么杀过去还是有些慢了……”
随后他单手将李常乐往后一推：“退远点！”
少年踉跄着跑开时，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凌空而起。
“游龙·金虹贯日！”
随着一声震天龙吟，枪身上盘绕的龙纹骤然活了过来。
纯粹到刺目的金色灵力在枪尖汇聚，将整片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那不是寻常悟灵者淡黄的内力，而是蕴含着龙脉之力的灿金色灵力。
方圆百里的云层瞬间被撕碎，露出璀璨星空。枪身迸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芒，那光芒纯粹得仿佛能灼伤灵魂。
“吼——！”
长枪脱手的瞬间，化作了一条横贯天地的五爪金龙。
龙吟声震得空间都在扭曲，枪芒未至，前方的沙地就己经开始塌陷，形成一个首径千米的漏斗状深坑。
沿途的A级妖将们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产生，就在金色风暴中化为齑粉。
一头S级巅峰的六翼魔虎试图逃跑，刚振翅就被龙威压得坠落在地，转眼被金芒吞没，只剩半截焦黑的骨架。
当烟尘散去时，沙漠上出现了一道延绵十里的峡谷，两侧的沙壁光滑如镜，在月光下泛着熔岩冷却后的暗红色光泽。
幸存的妖兽全都匍匐在地，七窍流血，发出绝望的哀鸣。
王天一抬手接住飞回的长枪，枪尖还跳动着几缕未散的金焰。
他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李常乐，随手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什么看？走了。”语气轻松得像是刚散步归来。
李常乐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呆滞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罕见的清明。他笨拙地比划着：“嘿、嘿嘿...你会耍剑不？”
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却在沙地上烫出一个小坑——那是尚未消散的枪意余温。
王天一挑眉，枪尖挑起少年下巴：“怎么？看不上本阁主的枪？”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俺...俺要学剑。”李常乐突然抓住王天一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像娘护着俺那样...护着别人...”
浑浊的瞳孔里，竟映出几分他母亲临终时的神采。
王天一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甩开少年的手：“我的剑？”
他随手凝出一道金色剑气，瞬间削平远处半座沙丘，“就这水准，也配叫剑？”
李常乐歪着脑袋盯着那道渐渐消散的剑气，突然“噗嗤”笑出声来，口水滴在沙地上：“不、不对...这不是俺要的剑...”
他笨拙地比划着，“俺要学...天下第一的剑！”
王天一闻言一怔，长枪差点脱手。他难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傻子，你可知这‘天下第一剑’有多难选？”
指尖轻弹枪身，发出清越龙吟。
“若是枪道...”他傲然昂首，“本阁主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枪尖随意一划，十里外的沙丘应声分成两半，“但剑道...”
眼前浮现几位故人的身影：有杀人只需一剑的白衣剑仙，有剑气纵横三万里的青衫客，还有那个以凡铁破尽万法的疯癫书生...
“剑道啊...”王天一难得露出思索之色，突然将长枪往地上一杵，“这样，等你把太虚剑典练到第七重，本阁主带你去见个人。”
王天一的眼神忽然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时光："若是连那个人都教不了你..."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这下界怕是..."话未说完，又摇了摇头。
李常乐却突然咧嘴笑了，口水挂在嘴角摇摇欲坠：“俺不要拜师！”
他笨拙地挥舞着太虚剑典，“俺就想看看...天下第一的剑长啥样！将来达到什么样子，才算天下第一剑。”
王天一瞳孔微缩，这个痴傻的少年此刻眼中竟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你想...成为天下第一剑？”王天一的声音罕见地失了从容。
"嗯！"李常乐重重点头，脏兮兮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剑典封面，“等俺成了第一...就没人敢欺负娘了...”
他忽然抬头，浑浊的眸子里映着星河，“也能保护...像娘那样的人...”
沙漠的夜风突然静止。
王天一缓缓抬手，这次没有嫌弃，而是郑重地按在李常乐乱糟糟的头顶——尽管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记住，”他声音低沉如龙吟，“当你能一剑劈开九霄云阙，引动天地共鸣...”
指尖突然迸发一缕金芒，在空中刻下三道剑痕，“当你能一剑斩尽世间不平...”
剑痕化作星河倒悬，“当这天下剑修见你皆需低眉...”
星河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光雨洒在李常乐身上，“你便是...剑道魁首。”
李常乐仰着头，光雨落进他呆滞的瞳孔，竟在眼底凝成一道小小的剑影。他咧开嘴笑了，这次没有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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