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阁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我问你，西北分阁有没有不管那些人，任由那些妖兽捕杀我御灵阁的人，以及那些普通人”
溯心弦的振翅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耳鸣，叶辰眼前的血色越来越浓。
蛊虫在脑内某处狠狠撕咬，他看见西北分阁的牌匾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可红中以及却被破晓清梦者避入绝境，带队的S级清梦者握着染血的软鞭，靴底碾过普通人的哭喊声。
“有……”他的声音被喉间涌出的血泡泡得含糊，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却感觉不到疼。
画面突然跳转至李婶倒下的瞬间，她沾着槐花蜜的手无力地滑落，而远处分阁的支援信号弹，始终没有在夜空炸开。
“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守阁老的银铃重重砸在案几上，幽蓝魂火几乎要扑出眼眶。
“有！”他嘶吼着吐出带血的唾沫，溯心弦在记忆深处搅出腥风血雨。
守阁人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己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了，溯心弦可以收回来了。
可他探向光网的手突然顿在半空，浑浊眼珠死死盯着叶辰眉心。
三百年来从未波动的魂火剧烈震颤，幽蓝光芒在殿内投下扭曲的鬼影：“破晓王长老的蚀骨咒文……”
他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一百多年了，这老东西居然还活着？”
叶辰浑身血液仿佛冻成冰碴。
记忆画面被强行拽回西北边境的血色黄昏——林楚瑶挥剑斩断绑住孩童的锁链时，他正用折扇骨抵住妖兽咽喉，没看见那男孩抬头时，眼底闪过的暗金咒光。
当孩童在他们怀里炸成血雾时，他抱着染血的碎肉跪在沙地上，没注意到那些内脏落地时竟像活物般蠕动。
溯心弦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在他视网膜上投出从未见过的画面：
月光爬上沙丘时，两半孩童尸体突然像拼图般合拢，裂开的胸腔里跳出蜷缩的咒文傀儡。
那本该死去的孩童舔着嘴角血迹，指尖在沙地上画出破晓王长老的专属符印，每一笔都沾着叶辰后颈渗出的血珠。
“是他们……”叶辰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吟，看着记忆中自己替林楚瑶包扎伤口时，那孩童指尖快速划过他后颈的残影。
原来那些眼泪、那些颤抖，全是为了贴近他皮肤时，种下这枚如附骨之疽的咒文。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这是何地？
竟然能将我的咒文隔绝？想必就是总阁了吧……”一个模糊得如同雾中幻影的人影在空中缓缓浮现。
在他看见守阁人的那一刹那，明显愣了一下，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喃喃自语道：“你……居然还活着？都快两百年了吧……”
守阁人周身突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灵力波动，青铜面具寸寸崩裂，露出整张爬满冰裂纹的脸
——右半边脸颊早己化作冰晶，眼球是两枚跳动的幽蓝魂火。
他抬手轻挥，叶辰周身的光网骤然化作冰晶牢笼，将那暗金咒文死死困在中央。
“两百年？”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冰川裂缝里挤出来的，每说一个字，冰裂纹就蔓延一寸，“王崇山，你当年剜了我一只眼，以为钉在镇魂柱上就能困住老子？”
他抬手扯出心口的魂火，幽蓝火焰瞬间化作锁链，穿透虚空缠住那道模糊人影的咽喉。
空中传来桀桀怪笑，人影化作万千咒文飘散，又在另一个角落重新凝聚。
叶辰这才看清，那竟是个浑身缠满锁链的老者，胸口还插着半根镇魂柱碎片：“老东西，你的魂火居然还没熄灭？当年若不是你护着那小崽子……”
话音未落，守阁老突然捏碎一枚银铃，叶辰后颈的咒文应声炸开血花，空中人影发出凄厉惨叫，化作无数暗金蝌蚪钻进沙地。
“滚回你的老巢！”
守阁老单膝跪地，冰裂纹己蔓延至心脏，却仍仰头对着虚空怒吼，“再敢碰我御灵阁的人，老子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把你拽进九幽地狱！”
王长老的虚影在虚空中扭曲变形，发出的笑声像是生锈齿轮相互碾压，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
“来都来了，总要带些什么离开吧……”
话音未落，叶辰的太阳穴突然暴起青筋，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脑内搅动。
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可那钻心的剧痛却丝毫未减。
“这只蛊虫不错。”
王长老伸出半透明的手掌隔空虚抓，叶辰的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白，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虚影凑到近前，腐烂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守阁老周身的灵力凝成实质的冰晶，发出咔咔作响的脆裂声。
而叶辰的意识正被两股力量疯狂撕扯，一边是溯心弦灼烧般的金芒，另一边是暗金咒文冰冷的侵蚀。
在剧痛中，他听见沈清欢焦急的呼喊，还有王天一长枪划破空气的锐响，可这些声音都渐渐模糊，化作耳鸣般的嗡鸣……
在他昏死过去前，一道清越男声自灵魂深处泛起，不似在场任何一人的音色。
恍惚间，耳畔似有泠泠琴音相和：“溯心焚尽三千妄，问道何辞蚀骨殇。此劫若作菩提路，破茧方能见天光。”
尾音消散时，叶辰眼前炸开万千金光，记忆与现实的碎片在混沌中重组，而那句诗如烙印般刻进灵台，伴着溯心弦最后的嗡鸣，将他卷入无边黑暗。
叶辰坠入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唯有溯心弦散发着幽微金光，在虚无中划出忽明忽暗的轨迹。
蛊虫的嘶鸣像是无数细针反复穿刺耳膜，震得他灵台发昏。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团冰冷的气流。
“你瞅啥？”
尖锐的质问突然在识海炸响，叶辰猛地后退半步，踉跄撞上不存在的墙壁。
溯心弦不知何时化作了一个少年，眼睛中居然流转着狡黠的光，半透明的手指勾着他的衣领摇晃，“说哈啊，你是哑巴？刚才被王老头搅和得不痛快，现在该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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