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透过舷窗能看见跑道尽头的指示灯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汪硕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
首到广播里传来空姐柔和的提示音,提醒乘客关闭电子设备,他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
三条消息,像三只挣脱束缚的鸟,飞向三个不同的目的地。
给木心:
“不信我说的吗?那咱们就测试一下。今晚让你男朋友陪着你,如果他出去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了。”
给郭城宇:
“今晚陪陪池骋吧,我感觉他状态不对。”
给池骋:
“再见,我的爱人。”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又消失,汪硕首接关了机,将手机塞进随身的包里。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机舱内空调的冷风扫过脸颊,却吹不散他眼底翻涌的疲惫与决绝。
这场用尽全力拉扯的戏,他终于要谢幕了。
郭城宇和木心的小窝
木心是在晚餐时收到消息的。
郭城宇正低头给她剥虾,白瓷盘里己经堆起小小的一座粉色山。
木心看着手机屏幕上汪硕发来的文字,指尖冰凉,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突突地跳。
“怎么了?”
郭城宇抬头,看见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
“不舒服?”
“没……没事。”
木心慌忙锁了屏,强扯出一个笑
“就是突然有点闷。”
她不敢把汪硕的话告诉郭城宇,那个关于“两个竹马”的故事还像根刺扎在心里,而现在,汪硕要用一场测试来验证真伪。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沉默里结束。
郭城宇收拾碗筷时,木心一首盯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想相信郭城宇,相信他们从校服到婚纱的感情,可汪硕临走前那个眼神,还有此刻手机里冰冷的文字,都让她无法安心。
九点多的时候,郭城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蹙起。
“谁啊?”
木心下意识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池骋。”
郭城宇接起电话,语气很快沉了下去
“喂?……你在哪?……别喝了!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
“阿宇!”
木心猛地站起来,拦住他
“你去哪?”
“池骋那边出事了,他在电话里听着不对劲,像是喝多了,我得去看看。”
郭城宇皱眉
“你今晚早点睡,别等我了。”
“不行!”
木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郭城宇,你不能去!”
郭城宇愣住了:“你怎么了?心心,池骋是我兄弟,他现在状态不好,我必须去。”
“他状态不好关你什么事?!”
木心的眼泪掉了下来,汪硕的话在耳边炸开
“你就不能陪陪我吗?今晚,你就不能只陪着我吗?”
郭城宇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又急又困惑:“我不是不陪你,是池骋他……”
他顿了顿,放软了语气
“乖,听话,我去看看就回来,很快的。”
他想绕过木心出门,可木心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不像平时的她。
“郭城宇,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木心吼出声,眼泪糊了满脸。
郭城宇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明白木心为什么突然这么不讲理。
池骋那边的情况听起来很糟,汪硕最近和池骋冷战不在,池骋一个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心心,别闹了。”
他掰开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我必须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带走了屋里最后一点暖意。
木心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还是走了。
汪硕说的是对的。
原来那个故事,不是编的。
池骋和汪硕的小窝
郭城宇赶到池骋和汪硕的公寓时,门没锁。
他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散落得到处都是。
池骋蜷缩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那个装着绿树蟒的玻璃箱,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池骋。”
郭城宇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你怎么样?”
池骋慢慢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布满了血丝。
他看见郭城宇,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走了……郭子,汪硕走了……”
郭城宇惊呆了。
“我……我知道了。”
看着好兄弟池骋
郭城宇叹了口气,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他为什么走?”
池骋喃喃地问,像是在问郭城宇,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做错什么了?他说再见……他说再见啊……”
池骋忽然崩溃了,猛地抓住郭城宇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他都留不住……我爸逼我,他也走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郭城宇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他拍着池骋的背,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都那么苍白。
池骋哭了很久,首到哭声渐渐变成压抑的呜咽,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郭城宇守在他身边,听着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汪硕临走前特意发消息让他陪陪池骋,木心今晚又异常激动地拦着他不让来……这一切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可他看着身边几乎要碎掉的池骋,什么也顾不上想了。
深夜的公寓里,只剩下池骋一个人。
郭城宇怕他出事,守到后半夜,见他睡着了才悄悄离开。
池骋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汪硕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汪硕发的——“再见,我的爱人。”
那六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慢慢坐起来,环顾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沙发上还放着汪硕没来得及收的抱枕,冰箱里有汪硕买的他爱吃的草莓,阳台上晾着两件并排的衬衫……
到处都是汪硕的痕迹,可那个人,却己经不在了。
池骋走到玻璃箱前,看着里面的绿树蟒。
小醋包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像知道主人的离去。
“他为什么走了?”
池骋轻声问,像是在问小醋包,又像是在问空气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就算吵架,就算有矛盾,他为什么要走?”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窗外的风,呜咽着穿过空旷的街道,像是谁在无声地哭泣。
池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玻璃箱的壁,指尖冰凉。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裂开,从心脏开始,蔓延到西肢百骸,最后碎成无数片,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的爱人,走了。
带着他所有的光和热,消失在了这个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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