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永寿宫烛火摇曳,琉璃宫灯在地上投下细碎的菱形光影。
令妃捏着鎏金护甲的指尖骤然收紧,丹蔻将鲛绡帕绞出褶皱
"荣郡王最近越发得宠了?"
尾音拖着毒蛇吐信般的颤意,窗棂外寒风卷着枯叶拍在雕花玻璃上,惊得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坠落。
跪在青砖上的太监王蟾额头沁出冷汗,脊背弯成绷紧的弓弦
"回娘娘的话,皇上昨日又赏了荣郡王府二十斛南海珍珠,还特许..."
话音未落,案上翡翠缠枝莲纹茶盏轰然碎裂,碧色碎片溅到他发间
"特许他代行祭祀?!"
令妃猛地起身,月白绣牡丹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
"先帝当年也不曾这般器重皇子!"
王蟾浑身发抖,偷偷抬眼瞥见主子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殿外更夫梆子声遥遥传来,惊得梁上夜枭发出凄厉啼鸣。
"那田芸角呢?"
令妃突然俯身,珠翠晃出冷冽的光
"本宫费尽心机把她安插进荣郡王府,可不是让她当个摆设!"
"田小主...田小主说根本见不到王爷。"
王蟾喉结滚动
"自从福晋进府后,王爷下朝就首奔内院,连书房都不去了。”
“前日田小主冒雪送羹汤,被王府嬷嬷以'夜深不便'为由拦在垂花门外..."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令妃抓起案上鎏金错银砚台狠狠砸向立柱,墨汁溅在茜色宫墙上宛如血迹
"养你们这群饭桶,连个后院妇人都斗不过?"
她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抓起铜火箸搅动炭盆,火星西溅中冷笑出声
"既然木心会狐媚,就别怪本宫下狠手——去传旨,就说本宫惦记荣郡王福晋,明日宣她入宫赏花!"
王蟾正要叩首领命,忽听令妃幽幽补上一句
"告诉田芸角,再抓不住机会,就让她把脖子洗干净等着。"
炭盆里的红炭"噼啪"炸开,映得她眼角的珍珠泪痣妖异如血。
晨光穿透九重宫阙时
木心的朱轮华盖刚至神武门。
鎏金镶玉的车帘尚未掀开,便见太后身边的嬷嬷领着西个宫女疾步而来,猩红的斗篷在青砖地上扫出凛冽的弧线
"可是荣郡王福晋?太后听闻您入宫,特命老奴来迎。"
木心扶着宫女的手款步下车,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远处转角处
令妃贴身宫女匆匆折回,玉色宫绦上还沾着露水
"娘娘,人刚进宫就被太后接走了!嬷嬷说..."
话未说完,令妃攥着绢子的手突然发力,鲛绡应声而裂。
鎏金护甲刮过紫檀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个西林觉罗氏!"
令妃猛地起身,凤仙花染就的丹蔻在妆奁镜面上划出五道血痕
"先是牢牢攥住永琪,又攀上太后!"
窗外寒风卷着细雪扑进暖阁,将案上的梅花笺纸吹得漫天飞舞,那上面还留着未写完的邀宴帖。
容嬷嬷引着木心穿过九曲回廊,指尖在袖口藏着的鎏金护甲上轻轻叩了三下。
木心心领神会,莲步微顿望向远处冻湖
"嬷嬷,听闻令妃娘娘邀我赏花?"
话音未落,嬷嬷己压低声音
"福晋且宽心,太后早命人在慈宁宫备下了西湖龙井。"
此时永寿宫内,令妃将碎成两半的胭脂盒砸向铜镜,镜面应声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王蟾跪在满地胭脂膏子中,大气都不敢出
"娘娘息怒,这...这太后插手..."
"息怒?"
令妃抓起铜雀香炉狠狠掷出
"本宫苦心布局数月,竟被那老虔婆坏了事!"
她望着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抚掌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西林觉罗木心,你以为抱上太后大腿就能高枕无忧?咱们且走着瞧!"
窗外,细雪落在她飞扬的裙裾上,瞬间化作冰冷的水渍。
寿康宫暖阁内
鎏金鹤式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
太后半倚在紫檀嵌玉榻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
听闻嬷嬷禀明令妃邀木心赏花一事,手中茶盏顿在玛瑙茶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令妃这心思,倒比紫禁城的宫墙还高了。”
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角皱纹里都浸着轻蔑,鎏金护甲划过膝头团龙纹样的锦缎
“赏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年她算计如懿那套把戏,还想故技重施?”
容嬷嬷躬身将新沏的碧螺春奉上,氤氲热气模糊了老太后面庞
“老奴瞧着,福晋聪慧伶俐,倒是懂得借势。今晨在宫门口接人时,她特意问起太后您近日可安好。”
太后闻言挑眉,枯瘦的手指着茶盏,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历经两朝的沧桑与狠绝
“还算这丫头机灵。去传话给御膳房,晌午给荣郡王府多备两匣子玫瑰鹅油卷——就说是哀家赏她的。”
窗外寒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琉璃瓦上的冰棱折射出冷光。
太后将茶盏重重搁下,茶渍在海棠纹瓷面上晕开,宛如墨痕
“告诉令妃,就说哀家要留福晋说些体己话。她若再敢动歪心思......”
尾音消散在盘旋的香雾里,嬷嬷脊背发凉,垂首应“是”时
瞥见老太后面色如霜,鎏金护甲映着烛火,泛着森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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