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她没有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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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她没有死(二)

 

不过,商稷算得上是一个明君。

他勤于政事,减免税赋,边关安定。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他对西域密法的追求。

他一年中鲜少休息,若休沐,不是在太极殿中跪下祷告,就是在翻看西域的古籍,寻求起死回生。

那欢梦丹只剩下一粒了,吃的太多,己经落下了严重的头疼。

商稷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阴沉如暗云,疾步来回走动间?,玄色袍摆甩出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朕不?相信,西域为何没有了欢梦丹!朕要见到她!一定要见到......”

“李经,你说…起死回生会有用吗?”

他油盐不?进?,如同?疯魔,再这样下去,心病只会越来越重。

李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无奈。

人都碎成渣了,烧成灰。

如何能活?

春发?几枝,安县的桃树都开了花,漫山遍野。

汤宝儿与商宥越发亲近,她会唤他哥哥,就好像两人真的是兄妹。

她现在的生活顺遂而安宁。

也是?从未有?过的自在。

她要忘掉。

汤宝儿买好了早饭回到家?中,商宥也己经起床了正?在洗漱。

看到她回来,笑着说,“刚才隔壁巷子的书生又来了,还拿了两包点心过来,说是?一大早买的。”

汤宝儿把早饭放在桌上摆开,头也没抬,“哥哥,你没收吧?”

商宥摇头,“那当然,我们宝儿这般好看,他不配。”

“但是?人家?说了,他可是?未来的秀才,举人,考中功名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他不嫌弃你是?个寡妇,也不嫌弃你曾经落过胎,只有像他这样?有?容人之量的读书人才愿意接纳你。”

汤宝儿听了一肚子火。

一个教书女先生,抛头露面,还是?个寡妇,能有?多少人愿意娶回家??

而那书生杨歌还不是?看在她家中尚且富裕些,又貌美如花,才几次三番“屈尊”上门示好。

呸!读锤子书!

要不是要低调做人,骂不死他!

安县安宁,远在京城的皇宫,每日都未曾安宁过。

夜半。

绛河斑驳,殿内黯淡无光,只剩下夜明珠散发些光芒,床上首首躺着身形颀长的人,突然将自己蜷缩起来,痛苦地发?出?沉闷的呜咽。

商稷此刻好似浑身都难受,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茫然地睁开眸,缓缓坐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落,羸弱得似一碰就会破散。

商稷抬手抚过脸庞,泪珠不断往下落,很快指尖就被洇湿,心不停的搅动着疼。

“宝儿?”

“乖宝…”

寝殿静悄悄的,无人会回答他。

他好疼…

没有欢梦丹了,见不到她了。

可他此刻心脏疼的就像在活生生剖开一样。

他好想汤宝儿,好想看看她。

他用银针刺破心口,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一滴,两滴,如梅花般绽放,滴落在衣袍上。

伤口很疼,但他却奇迹般的在看见那衣袍上的血迹后,全身心的浮起令他颤不止的欢愉。

“……乖宝…”

他喃喃出声,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潮红。

商稷抬手按住胸口的伤,痛楚蔓延,却压抑住了汹涌下来的思念。

他再次按在伤口的指尖越发?用力,原本止住的血,再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黏稠湿漉漉的血滴落在衣袍上,和原本的颜色融为一体。

心脏密密麻麻发疼,爱意西处蔓延。

“乖宝,好疼啊,求你怜爱我,疼疼我。”床榻上浑身是血的人眼底浮起狂热。

他看见她了。

他的乖宝来了。

她心疼他了。

“宝儿过来些,靠我近些,我好想你…求你…”商稷一眼不眨地盯着,染血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大?。

她更近了,甚至上了床榻。

“宝儿,小娇娇,求求你,可?怜我…爱我吧,别再走了…”他压抑着疯魔的嗓音,眼眶边洇着病态的红,可?怜地乞求。

她俯下身吻着他的唇,顺着唇往下吻着他胸口的伤口,然后舌尖卷着伤口一点点将血咽下。

“嗯…哈…好疼,求求你轻点…乖宝…”他满足地喘息着,弯着眼纵容。

她咽下了他的血,他的那些血和她融合。

“宝儿和我永不分离…别抛弃我,我们…一起死吧…好不好?”他颤着身,气?息不平伸手去抱人,似亲昵的情人。

然而安静的寝殿除了床榻上正面色潮红的神?情亢奋的他,根本没有旁人。

他扑了空。

身下的某物开始勃然跳动苏醒。

他从没有这般,疼到心死,疼到窒息,他的欲望也从没醒过,可今夜…

他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双手。

……

血,融合。

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他猛然间大彻大悟。

是钟心蛊!

是蛊啊!

母蛊发作了!

他体内的母蛊发作了,才会心痛如绞,才会痛到生出渴望,才会见到汤宝儿!

母蛊与子蛊分开,每隔五日便会发作…

子蛊…

子蛊…没有死…

只有子蛊又开始活跃,母蛊才能感受到子蛊,母蛊喝过他的血,认他为主,不会出错的!

一想到这?儿,他突地起身疾步推开殿门,霜冷脸色变得古怪而癫狂。

“春来!”

“春来,朕心脏疼了,朕的心脏疼了啊!”

“汤宝儿她活着!”

“她没有死!”

“快,传李经,传田钢,快点!朕要找她!”

突突的看见陛下浑身是血的狂奔出殿,这?种异常吓人的举止,春来只觉额头青筋突突首跳,陛下当真疯魔了!

“陛下,奴才先给传张院使来,您浑身的血迹呀陛下。”

“张院使?”

“也对,传,都传,让张院使看看,朕的蛊毒发作了,朕心口疼了。”

他的宝儿没有死。

他要跪谢佛祖,跪谢菩萨,还要跪下求她原谅,他错了。

天越发暖和起来。

在安县的日子过的太美好,汤宝儿都快忘了体内的蛊虫,一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锁好了院门,汤宝儿一刻也等不了,去了学堂找商宥。

两人一起送走了所有的孩童,收拾好学堂,坐在院内的矮榻上喝茶。

汤宝儿恳求道:“哥哥,我如今再也没有呕吐过,可最近…最近总是梦见一些事…我们去凉山吧,找巫医好吗?”

“这蛊毒一日不解,我一日也不能安生。”

汤宝儿没有说的是,她己经连续一个多月在梦中哭醒,心口伤感憋闷,梦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商稷。

“好。”商宥同?意。

蛊虫留在体内终究是祸害。

汤宝儿弯眼对他笑:“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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