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打横抱起怀中人，往内室走。
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亲手脱下鞋袜。
这些琐事他做的无比享受、无比愉悦。
他忍不住脱下手套，去碰她的小腿。
当指尖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他呼吸都变急促了。
杀人都不能带给他这样强烈的。
他坐在床边，另一只手慢慢摸上她的脖颈。
她的脖子细而修长，白而无瑕。
像美玉，像瓷器。
也如它们一般脆弱。
轻轻一掰，就能断。
此刻她的生命掌控在他的手中。
这个认知令他体内血液都不受控地沸腾起来。
突然，她睫毛颤了一下，脑袋从玉枕滚下来。
他接住了。
她蹭了蹭他的掌心，似是觉得换了个地方睡觉还不错。
整个身体都侧了过来。
压着他的衣角，唇边微微提起。
好像从噩梦一下转到美梦了。
竟然会有人将他当做美梦吗？
投落在她脸上的黑影缓缓逼近。
最终离她只有几厘。
他停下了。
他盯着她的脸，呼吸带有她气息的空气。
他喜欢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更爱这种随时掌控她生命的滋味。
他希望他是她的美梦。
更希望他是她的噩梦。
没过多久，岁妩被打入冷宫。
因她蓄意谋害皇子，致使徐才人流产，罪无可恕。
“臣妾是冤枉的！皇上！皇上你听臣妾解释啊皇上！！”
岁妩被太监毫不留情丢进长满荒草的冷宫。
她喊得嗓子哑了、拍门拍得手都疼了也没人理她。
身后站着几个要疯不疯的老女人，看她像在看一块肉。
岁妩不敢在院子里多留，躲到灰尘满地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不要紧、不要紧……
她疯狂安慰自己。
她跟外面那群老疯子不一样。
薛烬会来救她，她会当皇后。
她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刚刚那群可恶的太监统统杖毙。
还有得意洋洋的徐才人、拿了她银子还反咬她一口的冬荷……
还有不肯帮她的岁星，离开她宫里就忘了主子是谁的夏雨。
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虽然薛烬占有欲强得过分，又是个太监。
但那张脸……那张脸还是不错。
岁妩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她永远不会怀上薛烬的孩子，却能依仗薛烬的权势成为皇后！
她还能生下第一个皇子……
只要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新年，薛烬就会在漫天烟火里来救她。
她没想到来的人是岁星。
门从外面拉开，先进来几个黑衣太监。
岁妩强撑着身体起来，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她的喜色在看见岁星那刻消失不见。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连吃半个月馊饭的岁妩瘦得皮包骨。
容颜不再。
她咳了几声，目光仇视：“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岁星说：“母亲入宫想见你。”
“太后恩准你离开这里，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岁星就走了。
岁星不看她狼狈的模样，岁妩却越发觉得这是轻视、是瞧不起！
岁妩恨得牙痒痒，多看了几眼熟悉的西厂太监才没当场发疯。
薛烬在，她就有机会。
岁星不过是个给太后当奴婢的，哪比得上她以后的皇后之位！
随岁母入宫的还有将军府的大小姐。
上回岁星陪太后去城外金山寺上香，途中‘偶遇’少将军。
少将军对她一见钟情，回去就跟家里人说要娶她。
将军夫人跟岁母有些情谊，两家人在宫外走得极近，风声也渐渐传出。
如今岁母首接带将军府大小姐进宫，怕是要坐实了这桩婚事。
只等太后赐婚。
岁妩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迎接她的不是母亲问候。
而是一桌人围着岁星嘘寒问暖。
好像岁家只有一个女儿。
她心绪难平，捏断了筷子，冷冷道：“三妹妹在西厂不是有意中人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岁母气急。
岁妩梗着脖子：“我哪里说错？！满宫皆知！”
可惜薛烬只喜欢她，连她的替身都比岁星待遇好些。
宫里传言薛督公跟太后身边的岁姑姑是一对儿。
岁妩却知道，薛烬每次去找岁星只为了夏雨。
这一世一定是她提前进了冷宫的缘故。
薛烬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来冷宫接她，所以派了几个信任的太监。
岁母被岁妩这句话气病了。
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帮忙送岁母出宫。
临行前她拉着岁星的手，“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你从小到大的为人我是清楚的。”
“太后也有意赐婚，只等下回再安排阿言进宫见你，多说说话。”
岁星有意拒绝，大小姐指了指岁母的轿子：“你母亲病得厉害，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
岁星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这事立即传到薛烬耳中。
他生生捏碎了一只白玉杯。
血顺着指缝滴落，半晌，紧握的拳头松开——
白玉杯碎成的粉末随鲜血一同流到残渣里。
岁母光是听一句闲话就能气成这样，往后怎么可能允许三小姐再跟他接触。
而三小姐又怎么忍心看着母亲越病越重。
还有打定主意要给岁星赐婚的太后。
薛烬眸底一片阴寒，红唇却悄然勾起。
笑容美到摄人心魄。
新年将近，太后却病重了。
御医看过都摇头叹息。
岁星寸步不离守在床边。
各种珍稀药材不要钱地喂下去，没有半点好转。
这天，星月跌跌撞撞跑到岁星身边，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您快跑吧！我，我看见了！”
岁星扶住她，帮她顺着气，“你看见什么了？”
“是、是督公！是薛督公！”
星月说到一半突然不动了。
她眼中惊惧异常，吓得呼吸都忘了。
岁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看见在门口无声无息不知站了多久的红衣督公。
薛烬丹凤眼微挑，他轻笑着问：“让你别急呀，慢慢说。”
“你看见我干什么了？”
星月不敢。
她小心翼翼往岁星身后藏，两只手紧紧揪着岁星衣角。
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烬一步一步走过来，脚步声极轻。
他的身体挡住了门口的光亮，黑影在地上越拖越长。
像是藏在身体里的黑暗物质终于忍不住冒出来现了原形。
他不装了。
他走到岁星面前，脸上的笑冷漠又虚伪。
他的脸介于光与影之间。
将好好一张脸分割成阴阳两块。
扭曲、诡谲。
仿佛行走在人间的勾魂使。
“说呀。”薛烬笑着，“我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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