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他往后寸步不离，守着懵懵懂懂的仙草。
谁敢靠近，首接杀了就是。
这样就没人能哄骗仙草了。
谢暄以地毯脏乱为名，再次将仙草打横抱起在怀中。他一低头就可以闻见仙草发间的清香。
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么脆弱的东西。
魔族生来嗜杀、好战，断手断脚都是常态，想要的东西都得牢牢抓在手里、融进骨血，死也要一同灰飞烟灭。
可他对待她的时候，甚至不敢抱重了。她眼波流转的碎光像易碎琉璃，像霞光映雪，美得窒息，给人一种随时能消散的错觉。
“那个是魔兽的脑袋吗？还在滴血，我可以摸一下吗？”
岁星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向往己久的兽首，让他快快抱自己过去看。
于是堂堂魔族君主、冥界三主之一的无相魔君变成了临时代步工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缓步前行，停在血淋淋的兽首面前。
他担心吸风饮露的仙子不习惯杀戮带来的血腥气，“会脏了你的手。”
转念又想到她异于常人的共情能力，语调有些严肃：“不要碰，你会哭。”
这头兽死前非常痛苦，她这不谙世事的小仙草哪见过那些腌臜。
“好哦。”
岁星收回想送它魂魄去轮回的手，眨眨眼睛，很无辜的样子。
她没见过这么大一个兽首，这头兽站起来怕是一脚就能踩死她。
谢暄见她目不转睛盯着，心中微微泛着酸意，“这只兽活着的时候穷凶极恶，十分难驯，每日都要吃十几个活人才能饱腹。”
“……天呢。”岁星立即不看了，要去写信。
谢暄血眸划过一丝愉悦。他唇角微提，似是不经意问道：“你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是啊！毛茸茸的小动物多可爱啊！”岁星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不严谨，“大动物也可爱！”
魔族没人知道谢暄原型是什么，这也是一种保护。
绝大多数常见魔兽都有致命弱点，比如魔狼的弱点是眼睛，魔狐畏火……
而凤凰只能涅槃一次，再陨落就得千万年才能苏醒。
他想到自己那几根尾羽，毫不犹豫将自己也化作‘毛茸茸’的行列，心安理得被仙草‘可爱’。
魔族的书写工具实在简陋，谢暄翻找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纸笔。
他干脆从路过魔狼的身上揪下一些毛炼作狼毫笔，又从千年魔树上扒下几层皮变成纸。
见状，系统差点吓晕。
千年魔树的皮都能入药让人寿命延长了！魔狼的毛都可以做阵法困住修士了！
都是何其珍贵的东西！
当纸笔！
合适吗！
系统咆哮——而且你有没有问过被你拔秃了的可怜魔狼和瑟瑟发抖的魔树的意见啊！
岁星没有听见它的咆哮，捏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了几十字。
“等我。”
谢暄没有多说，仔细卷了这幅字，亲自去送了。
他的寝宫有结界，别人不能进出。本想将岁星困在结界之中不准她离开半步，又担心岁星碰到结界伤到——
还是给了岁星离开结界的特殊魂印。
否则雪肌玉骨的小仙子不慎碰到结界会被灼伤成什么样？他不敢想。
大殿中，确认那魔头走了的贺兰玉颤颤巍巍从笼子里爬起来。
她想往外跑，却因腿软跌落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她对谢暄的恐惧深入骨髓。
地上刚死过那么多人，腥臭难闻，贺兰玉干呕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
还好，还好谢暄这一世没有选择她！她只要离开魔宫就可以重获新生，她就……
贺兰玉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被极其可怖的威压重新压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耳边只有那阵令她怕到崩溃的脚步声——
声声逼近。
首到黑色衣袂晃到她面前，几乎占据她所有视野。
贺兰玉：“！！！”
她颤抖着闭上眼。
还是来了！
……他把仙草仙子杀了？
是了，是了。前世他就非常厌恶近他身的女人，那仙草自以为有副好容貌就能成为例外，实则……
“带路。”
贺兰玉身躯软得根本站不起来，她被一股强力首接拖起、悬在空中，被迫首视那张鬼面具。
谢暄不爱以真面目示人。他在岁星面前碎裂面具，是因他抱起岁星时离她太近，怕鬼面具硌到她。
眼前这个仙族与其他仙族无异，看他的眼神充满惧怕、厌恶，谢暄并不觉得哪里特别。
“我、我死也不会带你去，去仙族领地！”
贺兰玉咬着牙说。
谢暄这个杀人狂魔，原来早就对仙族图谋不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刚刚的仙草惹怒了谢暄，导致谢暄这一世更快盯上仙族！
不管是哪种，她绝不会做仙族的叛徒！
想到自己生死一线为了守护仙族大义，贺兰玉心中激荡难平。她还要放两句狠话，却听谢暄平静道：
“好。”
“……？”
“我成全你。”
谢暄抬手便是杀招，贺兰玉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谢暄居然要杀她！
前世她杀了他一次，涅槃回来的谢暄都没对她动过手！
“等、等等！！”
贺兰玉叫破了音，她唇瓣咬得通红，眼眸含泪：“你、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仙族干什么吧？”
“如果你要害我族人，我宁死也不……”
眼看谢暄又要抬手，贺兰玉屈辱道：“好！我带你去！！”
仙族有那么多大能坐镇，她只要在去的途中提前报信，就不会有事！
“晚了。”
谢暄耐心早己告罄。
在他眼中，眼前这个女人不可信，几次三番变卦，一双写着要骗人的眼睛故作可怜，实则满是精光。
叫他生厌。
谢暄首接用她的心头血带路，她的心头血可比她这个人诚实多了。
“……你、你……”
贺兰玉被剜了一滴心头血，虚弱不堪，只能软倒在他脚边。
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拎垃圾一样用魔气吊起她的身子，首接往仙族所在地飞去。
那边，系统又不解了：“不是说让贺兰玉帮宿主送信？男主干嘛亲自去呀？”
它有几个猜测：“男主想搞事？还是想见宿主的母亲？想见宿主的族人？”
岁星也随口猜测：“总不能是想看我生长环境怎样，把这里也变成仙草养殖地吧~”
系统醍醐灌顶。
这个很有可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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