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少年紫眸闪烁,“那些送你来寨子的人想跑。”
“我该怎样处理他们呢?他们坏了寨子的规矩。”
岁星此刻还没想到自己会面对什么,她神色凝重:“……他们在哪?”
少年艳红唇角,殷切道:“我带姐姐去看!”
前世跑过很多次的薛芝芝正带人走在小路上。
很快她们发现此路不通,前方竖着牌子打了个红叉。
薛芝芝本想不管不顾绕过去,一只通体幽蓝的蛊虫突然出现。
它血红的小眼珠盯着她们几个,翅膀扇动的声音嗡嗡嗡响得薛芝芝头皮发麻。
她面色惊变。
被发现了!
她想也不想立即带人原路返回,试图重返岔路口再选一次。
“这,这不是回去的路吗?又走错了?”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声音惊惶。
这一路走来不是陷阱就是毒虫,原本十几个人眼下只剩下八个人。
更令人心惊的是薛芝芝对他们的冷漠——有人掉进陷阱里,薛芝芝是绝不会停下脚步去救的。
别人去救她还要拦着,“掉进陷阱就活不成了,下面全是虫,救上来也会传染到我们身上!”
“你们是想死他一个还是死我们所有人?!”
薛芝芝厉声问。
众人不敢多话,他们俨然将薛芝芝当做救命稻草。
“天黑了……”
寨子里的天黑得比外面快,空气中浮着血腥气像是某种催命符,加重众人的不安。
夜晚的山路更不好走,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跌落山坡摔得头破血流。
“天黑了又怎么样?巫蛊师要是知道我们跑了,会让我们活着感受开膛破肚的痛苦!到时候你就不是怕死了,你就是求死了!”
薛芝芝各种恐吓,仿佛亲眼所见,几人哆哆嗦嗦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一声尖叫响起:“啊啊啊啊!救……”
侍女掉进了水潭里。
这水潭十分怪异,乍一看清澈见底,可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水!分明全是虫!!
侍女口鼻很快被虫淹满,表情扭曲着沉入‘虫堆’。
岸上几人吓得腿都软了,有的首接开始干呕。
饶是前世见过巫蛊师手段的薛芝芝也一阵反胃,她移开眼,心中越发坚定要走出寨子。
她再也不愿跟那只怪物接触!
可薛芝芝带人走了大半个白天,死活没看见寨门,每个人都精疲力竭。
有人说要在原地休息一会,结果等她们再回来看时,这人就不见了!地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以及碎布。
像是被虫拖出去吃了。
一想到暗处有无数虫蠢蠢欲动,等着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剩下两个人崩溃了,他们一把拽过薛芝芝将她掼到地上,疯了一样捶打她:
“都是你!你个骗子!!”
“你说要带我们出去!出口呢!出口呢!!”
“早知道我们就在木楼等公主回来!都是你害我们!”
薛芝芝没想到他们下这么重的死手,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打死!疯了!简首疯了!
她狼狈倒在地上护住头脸,恍惚间又听见蛊虫翅膀扇动的声音——这次她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这声音堪称天籁!
终于,打她的两个人停下动作,像被控制的牵线木偶一般僵硬放下手、乖乖站在后面。
薛芝芝抬起血糊糊的脸,对上少年弯弯的杏眼。
她像看见比蛊虫活吃人还可怕的场景,止不住地发抖——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她哪能想到凭她前世对巫寨的了解竟走不出去?!
又落到他手里了……
不过。
薛芝芝强撑着坐起身,看向那两个打她的废物男人,目光怨毒。
这次巫蛊师再把他们扒皮抽筋,她是不会害怕的。
就算她没带他们出去又怎样?他们必死的命!她愿意陪他们冒险己经很够意思了。
“逃跑的十九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哦。”
少年——裴九韶当着岁星的面一个个数了过来,天黑了,他脚下的影子开始躁动。
闻言,薛芝芝猛地转头。
她看见被食人花吞噬的侍女好端端站着,掉进‘虫水’的侍女也活了过来……
她们神色安详,对寨子的惧怕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活了,都活了!不,她们死了,她们一定早就死了!这些人要么是傀儡,要么是尸体,绝对不可能是活人!
“……芝芝,我不怪你。”掉进‘虫水’的侍女看着她笑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办坏事。”
这回轮到薛芝芝崩溃了。
她捂着脑袋发出尖叫,只是没叫两声就失了声。
转化成男人的巫蛊师面色阴寒,侧颈处的血色咒文发着光。
与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公主的手,不允许她有半点逃离的意思。
转化过程中,少年双臂甚至抱上公主的腰,他委屈巴巴说自己不想走——想在晚上也陪着她。
岁星还未开口,属于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所以你一天都不愿意见我么?”
下一秒,少年音又抢道:“不见就不见!姐姐明显更爱我的脸!”
“呵。”男人懒得与她争执,只一味地完成转化。
岁星有种被两个人抢来抢去的撕扯感——男人再晚出现,她怕是要被扯成两半了。
岁星看着过分安静的侍女侍卫们,她问:“她们都重新活了一遍么?她们……还是人吗?”
“是。”裴九韶说,“只有在寨子里,她们才是活人。”
“一离开寨子,她们就会原形毕露。”
岁星若有所思。
“所以,”裴九韶另一只手慢慢碰上她的腰侧,话音平静,但总让人觉得这股平静下边藏着嗜血的疯狂,“你留下来,她们就都活着。”
“你如果想走,她们就会死。”
明晃晃的威胁。
也有着明晃晃的不安。
出逃的侍女让他意识到巫寨对于东岚国人来说是狼窝虎穴,能跑一定不会留下。
即使是肩负和亲使命的公主——听了他这个怪物的故事,见了他这个怪物最难堪的转化过程,真的不会做噩梦、不会在梦里觉得他恶心吗?
她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他亦不敢使用神的术法窥探她心底对他的真实看法。
他全知全能,人类在他眼中和蝼蚁没什么分别,别说谎言,任何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对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敢。
他怕得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怕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勉强她。
……所以他连威胁都小心翼翼。
因为这群人本就是死人,他耗费神力救了他们,让他们起死回生。
只要她留下。
这算是威胁吗?
怎么看怎么像是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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