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微微发抖。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得墙上斑驳的绿漆像某种生物的鳞片。行李箱滚轮碾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呜咽。
推开老屋的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樟脑丸和潮湿的味道。这是姥姥去世后，爱华第一次回到这里。
“该整理的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表哥在电话里说，“就剩姥姥的旧衣服，你看着处理吧。”
衣柜门打开的瞬间，爱华倒吸一口冷气。满满当当的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姥姥生前的衣服，蓝布衫、碎花裙，甚至还有那件她最爱的绛紫色毛衣。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窗户洒进来，在衣服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爱华伸手去摸那件毛衣，指尖刚触到柔软的毛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手背。她猛地缩回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定睛一看，原来是衣角的流苏在晃动。
“一定是太紧张了。”她安慰自己，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整理。
衣服一件一件被装进垃圾袋，每拿起一件，爱华都能想起姥姥穿着它们的样子。记忆里，姥姥总是笑眯眯的，用布满皱纹的手抚摸她的头发。可此刻，那些衣服却显得说不出的阴森。
当她拿起那件碎花裙时，突然发现裙摆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爱华皱眉凑近细看，那污渍的形状有些眼熟，像是......血迹！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手一抖，裙子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爱华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她盯着虚掩的房门，看着门缝外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移动。
“谁......谁在外面？”爱华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没有人回答。过了许久，脚步声才渐渐远去。爱华冲过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冷汗己经湿透了后背，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整理工作变得越来越艰难。每一件衣服都像是有了生命，在她手中扭动挣扎。当她终于把最后一袋垃圾提到门口时，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衣架掉落的声音。
爱华的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她告诉自己那一定是错觉，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慢慢转身。透过敞开的房门，她看见衣柜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绛紫色的毛衣，花白的头发，正是姥姥！
“姥......姥姥？”爱华的声音破碎成了呜咽。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爱华却只看到一片虚空。她惊恐地捂住嘴，不敢发出尖叫。过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走进房间，发现地上躺着那件绛紫色毛衣，领口处还挂着姥姥生前最爱的翡翠平安扣。
爱华颤抖着捡起平安扣，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姥姥临终前说的话：“华华，别怕，姥姥会一首陪着你。”
泪水夺眶而出。也许，那些让她恐惧的“异象”，不过是姥姥用自己的方式，想要和她多待一会儿罢了。
那天傍晚，爱华把姥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收纳箱。她决定把这些衣服都留着，就像姥姥一首留在她心里一样。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老屋，夕阳的余晖洒在衣柜上，仿佛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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