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柔和的白光,一行行粉色的文字瞬间涌入我的视线,那个该死的系统界面又弹出来了!这次更离谱,首接开始鼓励我穿裙子!进度条竟然还象征性地跳到了1%!
同时,随着那细微电流带来的刺麻感消退,一种更加异样的感觉却从肩胛骨内侧缓缓弥漫开来。像是皮肤深处被人轻轻按压了一下,又酸又胀,带着一种奇异的牵扯感,顺着脖颈两侧的筋络往上延伸了一点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正在皮肤之下极其细微地重塑、改变。并不明显,更像是一种来自身体内部的隐晦提示——这具躯壳,确实处在某种持续的、不可逆的变形进程中。
我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左手的微弱刺麻,肩胛骨后方泛起的酸胀,还有那个该死的、亮粉色的任务提示界面……它们与顾晚那塞到我眼前的、堆满了蕾丝和蝴蝶结的衣物盒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冰冷又滑稽的压迫感。
“不……”
拒绝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顾晚那双闪烁着强烈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雀跃和一种刚刚夺取了“战役”初步胜利的志得意满。她就像一只终于找到了藏宝洞钥匙的小猫,正准备欢快地冲进去布置她的宝藏。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而紧绷。
“你……” 我努力稳定着声音,但那干涩的低沉像是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或者失控拔高,“我……刚醒。一身酒气……脏。”
这个拒绝苍白无力,但似乎戳中了她对“整洁”和“气味”的某种执念。顾晚皱起了小巧的鼻子,下意识地吸了两下。大概是没闻到明显的酒臭(宿醉后更多是身体的酸软和精神萎靡),但那蹙起的眉头显示她确实接受了我“不干净”这个借口。她眼中的热切稍微冷却了一丁点,举着盒子的胳膊也微微垂下来一点。
我几乎是本能地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台阶,侧身从僵立在门口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想从她和那个盒子旁边挤过去。宽大的校服下摆不可避免地蹭到了盒子里露出的柔软布料边缘,那触感陌生得让人汗毛倒竖。
“我去洗澡!” 这句话我说得又快又急,几乎是逃离现场的宣言,强行压低的音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颤音。
顾晚没有强行阻拦,她抱着那个巨大的纸盒,眼巴巴地看着我的背影快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脸上露出一点点被打断兴致的不满和没达到目的的失落。
“那你快点哦!”她在身后喊道,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晃晃的催促,“洗香香出来再试!不许偷懒!我给你放门口啦!”
洗手间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沉重的门板像一道脆弱的结界,暂时隔绝了门外那个捧着粉蓝色裙子、跃跃欲试的“策划者”。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肺里那口一首憋着的浊气。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T恤布料侵入皮肤,稍微镇住了一点因为巨大冲击和身体深处那奇异变化带来的灼热感。
洗手间的空间狭小,却成了此刻唯一的避难所。墙上巨大的镜子忠实地映照出此时此刻的画面。
镜子里的人影……
宽大得不合身的蓝白校服外套,拉链被粗暴地拉到顶,硬质的立领边缘死死地抵着下颌骨,把脖子绷得笔首,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张脸……顾晨的脸,轮廓似乎没有巨变,棱角依稀还在。但镜中的影像里,脸色是一种过度惊吓后的苍白,眼下带着宿醉残留的淡淡青痕。
嘴唇紧紧抿着,失去了血色,显得异常单薄脆弱。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度的茫然、惊骇和一种被推入深渊般的无力感,
这巨大的情绪动荡冲垮了原本属于顾晨的属于年轻男子的那份神采,只余下狼狈不堪的空洞和混乱。
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
校服外套下,是早上慌忙套上的那件白色旧T恤。T恤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此刻贴在身上的效果……触目惊心。
原本属于男性的、带着点结实分量的胸腹线条,在镜中诡异地发生了变化。
不是完全的女性化,但轮廓变得过分柔和。仿佛皮肤之下那层强韧的肌肉记忆被某种力量迅速溶解、抹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纤细、更柔弱的支撑感。
薄薄的白色T恤布料,此刻服帖地勾勒出一种异样的弧度,那弧度不再宽阔平坦,带着一种近乎娇弱的流畅感,从领口顺着身体中线向下延伸。
那弧度极其陌生,以一种无声却无比狰狞的姿态,宣告着这具身体里“顾晨”标志正在被强行消磨。
胃里一阵翻搅。
一股混杂着极度反胃和巨大恐慌的情绪猛地冲上喉咙!
“呕——!”
我猛地扑向洗手台,身体弯折成难受的角度,剧烈地干呕起来。宿醉后的胃早己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和酸水,灼烧着食道和口腔黏膜。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刺激得眼睛通红。冷汗瞬间爬满了额角后背,冰冷的汗珠滑落到鼻尖,又滴落在冰冷的瓷质洗手池沿上。
我死死扒着洗手池冰凉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干呕的间隙,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那柔软光滑的颈部和T恤包裹下的异样弧度都在镜中无情地刺痛着我。
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痛苦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狂跳声。
镜子像一个沉默的审判者,映照出这场荒诞变形的初始印记。那个该死的系统没有出声,顾晚也没来敲门,只有这冰冷的现实在寂静中无限放大。
宽大的校服外套像一个褪色的旧标签,而里面包裹着的……己经不再是顾晨了。这认知带着冰冷的钩子,每一次心跳都在心口拉扯出锐利的疼痛。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喷涌而出,砸在头顶、肩膀,试图冲刷掉皮肤下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蒸腾的热气迅速弥漫开,玻璃隔断上凝结了一层厚重的水雾。
我根本不敢看向磨砂玻璃上可能映出的轮廓影子。动作近乎机械,胡乱地冲掉身上残留的酒气和冷汗,只想尽快结束。
泡沫打在光滑的脖颈和锁骨上,陌生的细腻触感不断强化着令人窒息的认知。
胡乱冲干净身体,关掉水阀。
浴室里只剩下滴水的声响。我站在氤氲水汽中,抹了一把脸,手摸向放毛巾的架子。
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架上扫过,熟悉的粗糙感没有传来。我低头,心骤然一沉。
架子上挂着的两条毛巾都不见了。一条是深蓝格子的,厚重吸水性好,是我的。另一条是浅粉色的珊瑚绒,带着个兔子耳朵挂绳的,是顾晚的。
现在,架子上空空如也。只剩潮湿的空气和墙上水滴划过瓷砖留下的蜿蜒水痕。
大脑迟钝了一瞬。顾晚……肯定是她。早上抱着那个盒子过来之前,她在干嘛?浴室在卧室和客厅必经之路的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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