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喉咙里泛着一股金属味。她眨了眨眼，视线模糊得像被水泡过，耳边传来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偏头一看，陆沉正坐在床边，西装袖子卷到手肘，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小型灾难。他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掌心温度隔着皮肤传来，烫得不正常。
“你……”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别说话。”他打断她，眼神紧绷，“医生刚做完检查。”
她皱眉，想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你现在身体很不稳定。”他说，“先躺好。”
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那里面不是担心，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震惊、愤怒、还有……恐惧。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门开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表情凝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林小姐，我们刚刚对你进行了全面血液检测。”他说，“结果有些……异常。”
她心头一跳。
“什么异常？”
医生顿了一下，才低声说：“你的血液中……含有纳米机器人。”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林晚愣住了。
“你说什么？”陆沉猛地站起身，语气比刚才还要冷。
“是纳米级微型机械结构。”医生继续解释，“它们分布在红细胞之间，像是……某种活性系统。”
“什么意思？”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通俗点讲，就是有人在你体内植入了可以自主运行的微型机器。”医生看着她，“而且它们……还在工作。”
“怎么工作的？”她问。
“目前来看，它们似乎在修复你的细胞损伤。”医生推了推眼镜，“比如你手腕上的旧伤痕，在我们检测过程中有轻微组织再生迹象。”
林晚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的疤痕。
她从小就有这个伤，车祸留下的，不可能消失。
可如果……真的有变化？
她转头看向陆沉：“你怎么看？”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出一张图片递给她。
那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和父亲一起站在实验室门口。
“这不是你之前在盒子里找到的那张吗？”她疑惑。
“对。”他点头，“但你知道吗？这张照片的背面，除了那句话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条形码。”
“条形码？”
“我让人扫描了。”他声音低沉，“它指向的是一组基因序列编号——001号样本。”
林晚瞳孔微缩。
“你是‘曙光计划’的第一个实验体。”陆沉缓缓道，“而这些纳米机器人……可能是当年植入你体内的‘保护机制’。”
她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
“等等。”她深吸一口气，“你是说……我从小就被人动过手脚？”
“不是动过。”医生插话，“是持续性干预。那些纳米机器人没有休眠，它们一首在运作，只是你们没发现。”
“那为什么现在才暴露出来？”她追问。
“因为药物。”陆沉回答，“你喝的咖啡被人下了神经抑制剂，这种药会干扰中枢神经系统，但也意外激活了你体内的纳米系统。”
“所以刚才的幻觉……”
“不是幻觉。”医生摇头，“是你大脑在短时间内接收到了大量信息流，导致意识波动。”
林晚闭上眼，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电击椅、乱码数据、那个陌生男人……
原来不是幻觉，是某种……记忆或者信号？
她睁开眼，正要说什么，陆沉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林晚。”他声音压得很低，“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不只是那段视频。”
“什么意思？”
“他在你体内留下了指令。”陆沉目光锐利，“那些纳米机器人……听命于你。”
她怔住。
“什么意思？听命于我？”
“它们能连接你的神经网络。”他轻声道，“换句话说，你可以控制它们。”
她一时语塞，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太荒谬了。”她喃喃。
“你觉得荒谬的事情，还少吗？”他反问。
她沉默了。
是啊，从发现自己不是克隆体开始，这个世界就变得越来越离谱。现在连她的血都成了高科技武器库？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血管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我该怎么做？”她问。
“先别轻举妄动。”陆沉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苏妍？”
“尤其是她。”他语气坚决，“你还不知道谁可以信任。”
林晚皱眉：“你在怀疑她？”
“我不是怀疑她。”陆沉看着她，“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倒下去一次。”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外面的天色己经暗了，医院走廊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陆沉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因为我一首都在你身边。”他说，“只是你没发现而己。”
她心头一震。
正要追问，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林晚！”苏妍冲了进来，脸色苍白，“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林晚和陆沉对视一眼，后者迅速把那份报告收了起来。
“没事。”林晚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苏妍显然不信：“你差点在会议室前昏倒，怎么可能没事？”
“我真的没事。”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苏妍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了。
“周予安。”她低声说，“他找我有急事。”
林晚点点头：“去吧。”
等她离开后，陆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楼下，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灯熄灭，像一头潜伏的野兽。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
林晚起身，走到他身边。
“谁？”她问。
他回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以为只有陆振业在等你醒来？”他轻笑，“错了，晚晚。”
“整个世界，都在等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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