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轻佻而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
澹台烬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物化的屈辱。
他宁愿承受叶冰裳的恶毒羞辱和鞭刑,也不愿被眼前这个女人用这种“有趣”的目光打量!那目光,比冰雪更冷,比刀锋更利!
“放开我!”他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想要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然而,那看似纤细的手掌,却蕴含着山岳般的力量,纹丝不动。
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地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引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气息更加紊乱。
“啧,真是不听话。”焰灵姬似乎失去了耐心,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她不再看他,目光随意地扫向西周。
风雪依旧,远处的亭台楼阁在雪幕中影影绰绰,散发着一种深宅大院特有的、冰冷而压抑的气息。
“这地方……”她轻轻嗅了嗅空气,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一股子腐朽和算计的臭味。”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澹台烬说,“又冷又脏,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话音刚落,托着澹台烬肩膀的手,忽然松开。
澹台烬猝不及防,身体失去支撑,猛地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栽倒。他急忙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女人又要做什么。
只见焰灵姬缓缓抬起双手,十指纤纤,姿态优雅得如同在拨弄无形的琴弦。她赤着的双足微微分开,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琥珀色的眼眸微微阖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灼热!
澹台烬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周围的氧气瞬间被抽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皮肤发紧的燥热!他惊骇地看到,焰灵姬脚下的积雪,不再是无声消融,而是如同沸腾般剧烈地翻滚、气化!大片大片的白雾蒸腾而起,发出“嗤嗤”的声响!
她周身三尺之内,风雪不侵!狂暴的寒风和鹅毛大雪在靠近这个无形的领域边缘时,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燃烧着烈焰的墙壁,瞬间被蒸发、消弭于无形!
紧接着,是光。
一点极其微小、却璀璨夺目的金红色火星,毫无征兆地在她并拢的指尖跳跃而出!那火星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出太阳核心般的恐怖高温和刺目光芒!周围的空气被它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低沉的嗡鸣!
澹台烬的眼睛被那光芒刺得生疼,下意识地想要闭眼,却强撑着死死盯住。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那一点火星蕴含的能量,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焰灵姬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她指尖轻轻一弹。
“去。”
那点璀璨的金红色火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轻盈地脱离了她的指尖,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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