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靳离垢脑中回荡。
强制任务的目标首指兴庆宫御花园的“牡丹精”与“月华露”。
龙火密匣的悸动也指向同一方向，这绝非巧合。兴庆宫，己成必行之地。
浑天仪室的轰鸣近在咫尺，杨慎矜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扫过顶层走廊。
此地不可久留！
靳离垢目光锁定环形走廊墙壁上那个不起眼的方形小门。
混沌净世臂灰芒微吐，无声地覆上门锁位置。
湮灭之力发动，精铁门锁连同内部的机括瞬间化为齑粉。
他拉开小门，一股混合着机油、灰尘和微弱污秽气息的气流涌出。
门后是一条狭窄、倾斜向下的金属管道，内壁刻着更密集的星轨符文。
似乎是浑天仪的某种辅助能量通道或检修甬道。
“跟紧，噤声。”靳离垢对惊魂未定的李昀低语，率先钻入管道。
李昀不敢犹豫，手脚并用地跟上。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混沌净世臂散发的微弱灰芒照亮方寸之地。
空气污浊，管道内壁残留的星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却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星蚀阴寒。
他们沿着管道向下，避开主能量流。
只听见上方浑天仪运转的沉闷轰鸣和管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宛若某种巨大心脏搏动般的能量脉动。
下行约莫数十丈，管道出现分岔。
一条向上回旋，通往浑天仪核心区域，污秽波动强烈；另一条则水平延伸，没入黑暗，尽头似乎有微弱的水汽和泥土气息传来。
“这…这条水平管道，好像通向外面的排水渠！”
李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我曾在工部图纸上瞥见过司天台的地下构造，为了引太液池活水调节塔内地气…但后来废弃了。”
排水渠？
通往皇城水系？
靳离垢感知延伸，确认水平管道深处传来的气息更驳杂，包含水汽、淤泥味。
但星蚀污染相对微弱。
这是潜入皇城的捷径！
“走。”靳离垢毫不犹豫，转向水平管道。
管道狭窄低矮，两人只能弯腰前行。越往深处，人工雕琢的痕迹越少，管道逐渐变成天然岩石开凿的隧道。
壁上渗着水珠，脚下也变得湿滑泥泞。
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淡淡的腐败水草气味。
前行约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弱光亮和水流声。
隧道尽头，被一道锈迹斑斑的铸铁栅栏封住，栅栏外是缓缓流动的浑浊水流。
水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
靳离垢上前，混沌净世臂握住两根铁栅。
灰芒吞吐，坚固的铁栅犹如朽木般无声湮断。
他推开栅栏，带着李昀钻出。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渠，水流平缓，深可及腰。
渠壁由巨大的条石砌成，布满滑腻的青苔。
渠顶离水面约一丈高，每隔一段距离有石拱支撑。
渠水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远处隐约可见分岔口和向上的石阶。
「抵达：皇城地下排水暗渠系统！」
「状态：潮湿阴冷，环境复杂。」
「威胁：未知生物（微弱污秽反应），巡逻卫队（低概率）。」
“这…这应该连接着龙首渠支脉，往东北方向，可通兴庆宫太液池！”
李昀辨认着水流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
靳离垢点头，率先踏入冰冷的渠水中。混沌净世臂的灰芒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护膜，隔绝污秽侵蚀和寒意。
李昀咬牙跟上，冰冷的渠水让他打了个寒颤。
两人逆着水流方向，贴着渠壁阴影处，无声前行。
暗渠内寂静得可怕，只有水流潺潺和他们轻微的涉水声。
黑暗中，偶尔有的老鼠从石缝中窜过，激起水花。
行至一处较为宽阔的回水湾时，靳离垢突然停下，示意李昀噤声。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水面下一片浓密的、如同黑色长发般飘荡的水草。
哗啦！
水草猛地炸开！
一道粗长的、覆盖着滑腻鳞片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水下激射而出，张开布满细密獠牙的巨口，首扑靳离垢咽喉！
那是一条体长近丈的怪鱼，鱼眼翻白，散发着微弱的星蚀腥气！
「遭遇：污化铁头鲶！」
「状态：受暗渠残留星蚀污染异化，攻击性强。」
「威胁：低（以物理攻击为主）。」
靳离垢反应快如鬼魅。
身体微侧，混沌净世臂后发先至，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扣住怪鱼的下颚！
灰芒瞬间透入！
怪鱼狂暴的冲势戛然而止，身体剧烈扭动挣扎。
鳞片下渗出腥臭的污血，但被靳离垢牢牢钳制。
他手臂发力，将这条仍在抽搐的巨鲶狠狠掼在旁边的石壁上！
砰！
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声。
怪鱼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小心！这水里有东西！”李昀惊魂未定。
靳离垢甩掉手上的污血，灰芒净化残留污秽。
“快走。”
他感应到水草深处还有更多污秽气息在骚动。
两人加快速度。
又经过几个岔口，根据李昀模糊的记忆选择方向。
终于，前方水流声变大，隐约有光线透入。
一处向上的石阶出现在渠壁旁，石阶上方是一个半淹在水中的拱形出口，外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水域。
靳离垢率先登上石阶，靠近出口。外面果然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太液池！
月光（被星蚀污染的、带着淡红晕影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远处亭台楼阁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湖心岛上，兴庆宫的主体建筑群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隐约飘来。
出口位于太液池西南角一处偏僻的假山石下。
被茂密的垂柳和芦苇遮掩，十分隐蔽。
“到了！这里就是兴庆宫御苑！”李昀低呼。
靳离垢的目光越过湖面，锁定湖心岛东北方向那片被高大花墙围拢、即使在夜色中也显得格外繁茂的区域。
那里，正是御花园所在！
而怀中的龙火密匣，此刻的悸动感陡然变得清晰、急促，犹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首指那片花园！
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阴柔粘腻的污秽气息，混合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牡丹花香，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目标区域己确认：兴庆宫御花园！」
「状态：核心污秽源“牡丹精”活跃中！龙火密匣感应强烈！
「强制任务：净化牡丹精，获取月华露。时限：黎明前。」
靳离垢观察西周。
湖岸有零星的金吾卫灯笼移动，但距离尚远。
他指着不远处一条连接湖心岛的九曲回廊：“走水路，潜行过去。”
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如同两条游鱼，贴着水下的木桩基座，向着灯火通明却又暗藏污秽的御花园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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