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链的尖端,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镇俑将军”背后脊柱第三节陶甲下的那道古老裂痕!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狂潮的宣泄。只有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痛苦、愤怒与绝望的庞大怨念洪流,顺着碎玉链,如同决堤的黑色冰河,瞬间逆冲入靳离垢的识海!
「警告!高浓度怨念侵入!启动精神防护……防护被击穿!启动记忆回溯…强制同步!」
靳离垢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被无数破碎、扭曲、血色的画面强行塞满!他感觉自己被拖入了一个由纯粹负面情绪构成的深渊。
第一幅画面出现,无尽的黑暗与潮湿。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叮叮当当的凿击声、陶土的摩擦声、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是永恒的背景音。瘦骨嶙峋的手,布满老茧和裂口,在冰冷的陶土上反复揉捏、塑形。监工的皮鞭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和痛苦的闷哼。饥饿、寒冷、疲惫像跗骨之蛆。身边不断有人倒下,被无声地拖走,如同清理垃圾。绝望像冰冷的陶土,一点点将心脏封死。一个念头在无数麻木的心灵中回荡:“筑完这俑……筑完这俑就能回家……” 但家在哪里?早己模糊。
紧接着第二幅——刺鼻的焦糊味与冲天火光。竹简、木牍在烈焰中蜷曲、化为飞灰。儒生的青衫被撕扯,冠冕被踩碎。愤怒的斥责声被士兵粗暴的呵斥和棍棒击打肉体的闷响打断。苍老的面孔上刻满悲愤与不屈,最终化为被浓烟呛住的剧烈咳嗽和无声的泪水。“道统……先王之道……焚之何忍!坑之何辜!” 灵魂在烈焰与泥土中哀嚎。巨大的、尚未完全烧尽的竹简残骸被投入深坑,与那些或己气绝或尚在挣扎的身躯一同掩埋。沉重的夯土落下,隔绝了最后的光和希望。滔天的怨气在地下凝结,与工匠的绝望遥相呼应。
然后是,阴冷的地宫深处。巨大的陶俑将军即将封窑烧制。负责最后工序的老匠人,颤抖着手,将毕生心血——一块温润的青玉碎片,偷偷嵌入了将军俑胸口陶甲的内侧,用泥料小心掩盖。他浑浊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悯和一丝决绝的期望。“魂兮……安息……此玉……或可……镇……” 低不可闻的呓语尚未说完,背后寒光一闪!监工冰冷的青铜剑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未干的陶甲上,迅速渗入,留下暗红的印记。老匠人倒下,眼睛死死盯着那藏玉的位置,最后的气息化作一缕无法消散的执念,融入了将军俑的陶土之中。
又再来一幅,便是黑暗的涌动。无数工匠疲惫至死的怨念,无数儒生被坑杀的悲愤,老匠人最后的执念与热血…在地底深处,在庞大的兵俑阵中,在“秦俑怨”这个核心的牵引下,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汇聚!它们相互撕咬、吞噬、融合!一个庞大、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集体意识——“秦俑怨”的雏形开始咆哮!它憎恨这禁锢它们的陶土,憎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憎恨那将它们视为工具和陪葬品的帝王,憎恨一切活物!它要撕碎!要毁灭!要让所有生灵感受它们的痛苦!那嵌入胸口的玉璋碎片,是唯一能带来一丝清凉、一丝微弱安抚的东西,但也被这滔天的怨念洪流不断冲击、污染,光芒越来越暗淡。
“呃啊——!”
现实中,靳离垢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七窍都渗出了血丝!这庞大的怨念记忆冲击,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可怕,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若非他经历过商周怨念的洗礼,精神意志远超常人,又有玉璋青光护住一丝清明,此刻早己被这怨念洪流冲垮,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
「精神临界警告!秽痕能量不足,无法完全屏蔽!启用‘魂瓷·共生’引导……连接目标:老匠人残念!」
系统提示如同救命稻草。靳离垢在灵魂即将被淹没的瞬间,福至心灵,强忍着无边剧痛,运转起几乎停滞的「魂瓷·共生」能力。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沟通整个俑坑的混乱意识,而是将全部心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精准地刺向那庞大怨念洪流中,唯一带着一丝悲悯与温和的执念——那位以身藏玉、血染陶俑的老匠人!
嗡……
一股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回应了他!那烛火中,没有怨恨,只有深沉的悲悯、对作品(陶俑)的复杂情感,以及……一丝指向明确的期望!
“玉……镇……枢……裂……破…锁……”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传递过来,同时,靳离垢“看”到了!在将军俑庞大怨念核心(那暗红如凝固血液的结晶)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怨念黑潮完全覆盖的青光,正顽强地闪烁着!那正是老匠人嵌入的玉璋碎片的核心!而在核心与怨念结晶的连接处,因为之前靳离垢“归墟·逆命”的一刺,以及此刻天命玉璋的强烈共鸣,己经产生了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查的裂痕!
更关键的是,老匠人的残念清晰地指向了束缚将军俑的一条锁链——那条缠绕在它持剑右臂上的锁链根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由七个微型秦篆符咒组成的“锁头”结构!那里,就是“锁魂瓷阵”封印在此处将军俑身上的关键节点!
「解析成功!锁定‘镇俑将军’核心弱点:怨念结晶内的玉璋核心裂痕!锁定封印关键节点:右臂锁链‘七符锁’!」
机会!唯一的生机!
靳离垢眼中血丝密布,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将被怨念洪流冲击得几乎溃散的意识强行收束,将老匠人传递来的那点微弱的、带着悲悯的执念之力,以及自身残存的最后一丝“归墟·逆命”的力量,全部灌注到依旧插在将军俑脊柱裂痕中的碎玉链上!
“以魂为引,以玉为凭!逆命——破锁!”
他嘶哑地吼出,声音如同破锣。
碎玉链末端,那点凝聚的白光骤然变得极其内敛,不再试图破坏怨念结晶,而是化作一道细微到极致、却蕴含着“逆转”规则之力的能量丝线,沿着老匠人残念指引的路径,无视了重重怨念黑潮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怨念结晶深处那点微弱的青光裂痕之中!
同时,靳离垢的另一只手猛地探出,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最精妙的修补匠在触摸瓷器的裂璺,指尖凝聚着老匠人残念的气息,闪电般点向将军俑右臂缠绕的粗大青铜锁链根部——那七个微型符咒组成的“七符锁”中心!
内外夹击!
“吼嗷嗷嗷——!!!”
“镇俑将军”庞大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解脱般的尖啸!它胸口的玉璋碎片青光暴涨,瞬间压过了幽蓝的火焰!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破碎的轻响,从将军俑体内深处传来!那是怨念结晶核心处,玉璋碎片裂痕被“归墟·逆命”之力强行扩大、贯穿的声音!纯净的玉璋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从裂痕中喷薄而出,疯狂冲刷着周围的怨念黑潮!
与此同时,靳离垢的手指也点中了“七符锁”的核心符咒!
嗡——!
七个微型秦篆符咒如同被激活的星辰,猛地亮起刺目的金光!但这金光并非加固封印,而是在靳离垢手指点中之处,在老匠人残念气息的引导下,在内部玉璋之力爆发的冲击下,七个符咒的光芒骤然混乱、冲突,构成锁头的能量结构瞬间失衡!
啪嗒!
一声轻响,如同最精密的机括被解开。那看似浑然一体的“七符锁”结构,竟从中心点应声崩解!七个符咒的光芒瞬间熄灭、消散!
哗啦啦——!
缠绕在将军俑右臂上的那条最为粗大、铭文最为繁复的青铜锁链,如同失去了力量的巨蟒,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沉重地滑落在地,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
封印,破开一链!
“呃……啊……”
将军俑的嘶吼声变了调,充满了迷茫与混乱。它眼中狂暴的幽蓝火焰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黯淡了大半,甚至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痛苦和解脱交织的神色。庞大的身躯失去了部分支撑,单膝重重跪倒在地,砸起大片尘土。手中的青铜巨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
它胸口处的玉璋碎片,在青光涤荡下,表面的污浊怨念被驱散了不少,露出更加温润的本质。碎片剧烈震动,仿佛随时要脱离陶甲的束缚!
「成功!目标‘镇俑将军’核心怨念受玉璋之力重创!‘锁魂瓷阵’关键节点‘右臂链’被破除!目标陷入重度虚弱与混乱状态!」
「提示:目标胸口的玉璋碎片封印松动,是夺取的关键时机!但破除封印链引发‘秦俑怨’核心震怒,援军即将抵达!」
靳离垢也几乎到了极限,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拄着同样布满裂痕、光芒几乎熄灭的碎玉链才勉强站稳。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识海中怨念冲击的余波仍在翻腾。
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死死锁定在将军俑胸口那块光芒越来越盛的玉璋碎片上。必须拿到它!
他强提一口气,正要上前。
轰隆隆隆——!
整个俑坑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沉睡在地底的洪荒巨兽被彻底激怒!
血雾疯狂翻涌,浓度瞬间提升了数倍!所有普通陶俑眼中的幽蓝火焰暴涨,发出整齐划一的、充满愤怒的咆哮!它们不再围攻靳离垢,而是如同潮水般向着中央区域——也就是靳离垢和跪地的将军俑所在的位置——汹涌汇聚!
而在俑坑最中心、那片被最浓郁血雾笼罩的区域,地面如同沸腾般剧烈起伏!一个巨大的、由青铜和陶土构成的凸起物,正以恐怖的速度破土而出!那凸起物的顶端,一只由青铜浇铸而成、巨大到足以覆盖小半个足球场的、冰冷无情的巨眼,正缓缓睁开!巨眼的瞳孔深处,旋转着一个由无数兵马俑缩影构成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
一股比“镇俑将军”强大十倍、百倍,充满了绝对统治与毁灭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骊山兵俑分魂坑!
「最高警报:‘秦俑怨’核心聚合体——‘归墟巨像·俑’提前苏醒!核心能力:‘万俑归流’启动!所有陶俑将不计代价冲击核心区域!倒计时:10分钟!」
「最终警告:目标‘归墟巨像·俑’即为‘归墟眼·俑’本体!其瞳孔即为核心!摧毁它!否则分魂坑将彻底失控,锁魂瓷阵崩溃在即!」
冰冷无情的巨眼,缓缓转动,那由无数陶俑缩影构成的漩涡瞳孔,锁定了渺小如尘埃的靳离垢,以及他面前那块即将到手的玉璋碎片。
真正的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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