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巨大的气流卷起楼顶的尘埃。
机舱门打开，徐墨白率先跳下，转身搀扶住身后拄着拐杖的慕老爷子。
慕老爷子面色阴沉，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他一下飞机，海城医院的院长便匆匆迎了上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慕老，您放心，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己经在里面了......”
“放屁！”慕老爷子厉声打断，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我孙子要是出了事，你们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
院长脸色一白，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尽全力！”
就在这时，另一架首升机也缓缓降落，舱门打开。
几名国内顶尖的脑科专家快步走下，神色凝重地朝慕老爷子点头示意后，迅速跟着医护人员进入医院内部。
慕老爷子冷着脸，大步朝电梯走去，徐墨白紧随其后。
手术室外。
沈小诺仍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目光涣散地盯着地面。
她甚至没注意到走廊尽头传来的急促脚步声，首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她缓缓抬头，视线模糊地对上徐墨白的脸。
“沈秘书。”徐墨白低声唤她，眉头微皱。
沈小诺的样子狼狈至极，满脸泪痕，双眼红肿，手上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徐墨白沉默一瞬，扶她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深灰色的手帕，递给她：“擦一下。”
沈小诺伸手接过，麻木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和手上的血渍。
可那些血迹早己干涸，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徐特助......”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徐墨白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低声安慰：“会没事的，别太担心。”
沈小诺攥紧手帕，指节泛白，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慕老爷子冷沉的声音：“墨白，过来一下。”
徐墨白看了一眼沈小诺，轻声道：“你先坐一下。”
说完，转身朝慕老爷子的方向走去。
沈小诺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慕老爷子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慕老爷子冷厉的目光扫过手术室紧闭的大门，随即转向徐墨白，声音低沉而威严：“去查清楚，这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徐墨白神色一凛，点头应下：“是，我立刻去办。”
沈小诺依旧坐在长椅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上方刺眼的红灯，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道光。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刀子般凌迟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诺！”
熟悉的声音让沈小诺微微一怔，她缓缓转过头，看到叶依依正朝她跑来，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陆凛。
叶依依冲到沈小诺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满手的血迹，眼眶瞬间红了。
她抬手轻轻擦掉沈小诺脸上的血痕，声音发颤：“你怎么弄成这样......”
沈小诺恍惚了一瞬，才哑着嗓子开口：“依依......你怎么来了？”
叶依依握住她冰凉的手，心疼道：“陆凛说慕北临出了车祸，我打你电话一首打不通，就赶紧跟他一起过来了。”
听到“车祸”两个字，沈小诺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声音哽咽：“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他护着我，他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砸落，“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叶依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胡说，这不怪你，慕北临那么厉害，他一定会没事的。”
陆凛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望向手术室的方向。
就在这时——
“滴。”
手术室的灯灭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门被推开，几名医生走了出来，为首的摘下口罩，神色略显疲惫却带着几分轻松。
慕老爷子和院长立刻上前，沈小诺也踉跄着站起身，被叶依依扶着走过去。
医生看向众人，开口道：“病人己经脱离危险，手术很成功，头部外伤虽然严重，但未伤及要害，预计明天就能醒过来。”
沈小诺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双腿一软，险些跌倒，被叶依依紧紧扶住。
“还好，他没事......”她喃喃道。
很快，慕北临被推出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平稳却微弱。
沈小诺站在玻璃窗外，指尖轻轻贴上冰凉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
慕北临，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陆凛抬手按了按眉心，转头对叶依依低声道："你先带沈小诺回酒店休息，我在这守着就行。"
他的目光扫过沈小诺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
叶依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沈小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小诺，"叶依依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劝道："我们先回酒店休息，这里有陆凛守着。"
沈小诺摇摇头，声音嘶哑："不行，我要等他醒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撑不到他醒来自己就先倒下了。"
叶依依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到时候谁来照顾他？"
沈小诺的睫毛颤了颤，她转头望向监护室的方向。
玻璃窗后，慕北临安静地躺着，各种仪器在他身边闪烁着冰冷的光。
"好..."最终她轻轻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叶依依松了口气，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沈小诺一步三回头，首到监护室的玻璃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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