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诺几乎是跳下车的。
她跑到慕北临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接你跨年。"慕北临把奶茶递给她，"趁热喝。"
沈小诺捧着奶茶，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
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你不是说'知道了'吗？"
慕北临挑了挑眉："我说知道了，又没说我不来。"
他们去了桐城最高层的旋转餐厅。
电梯上升时，沈小诺透过玻璃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小，灯火像散落的星星。
慕北临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怕她站不稳。
餐厅里人不多，慕北临订了个靠窗的位置。
沈小诺这才发现，从这里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你什么时候计划的？"她问。
"上周。"慕北临给她倒了杯红酒，"本来想订烟花，但这里不让放。"
沈小诺笑了："慕总也会做这种事？"
慕北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餐厅的灯光很暗，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吃完饭，他们去了天台。
夜风很凉，慕北临脱下大衣披在沈小诺肩上。
她闻到衣服上淡淡的雪松香，是慕北临惯用的那款香水。
"三、二、一！"
远处传来人群的倒数声。
沈小诺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感觉到慕北临轻轻扳过她的脸。
"新年快乐。"然后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轻，带着红酒的香气。
沈小诺闭上眼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分开时，慕北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条很细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交错缠绕的字母，刻着「MBL?SXN」。
"定制的。"他说，"这样你拍戏也能戴。"
沈小诺摸着那个小小的吊坠，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也有礼物给你。"
那是一枚银色的胸针，造型很简单，但做工很精致。
慕北临接过来，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缓缓道："像雪花。"
"嗯。"沈小诺点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冬天的雪。"
慕北临笑了，这是沈小诺很少见到的表情。
他把胸针别在西装领口，然后把她拉进怀里。
远处，新年的钟声敲响，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沈小诺靠在慕北临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新年快乐。"她又说了一遍。
慕北临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以后每年都要一起过。"
可是......
明年他们还能在一起跨年吗？
沈小诺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映着烟花的颜色，明亮得不可思议。
......
北城医院，VIP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慕北临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医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刚出的检查报告单。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慕总，根据检查结果，您这次突然晕倒是因为之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脑部血块己经压迫到神经，必须尽快手术。"
慕北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
他抬眸，声音低沉："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医生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如实相告："只有10%...如果失败的话，轻则瘫痪，重则......"
他顿了顿，"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慕北临的表情骤然僵住，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闪过一丝茫然。
怎么会这样？
老天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
慕北临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
阳光依旧温柔地洒落，却照不进他此刻晦暗的心。
徐特助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终于，他轻声开口："慕总...要通知沈小姐吗？"
"不用。"慕北临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徐特助看着自家老板苍白的脸色，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点点头："...好。"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慕北临望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有飞鸟掠过，自由自在。
而他，可能再也无法拥抱那个最爱的人了。
快到年底了，沈小诺忙得连轴转。
她己经记不清上次见到慕北临是什么时候了。
微信聊天记录里，她发出去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而他的回复却越来越简短，有时甚至隔了很久才回一个"嗯"。
她拍完夜戏回到酒店，卸了妆，瘫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
往上翻，几乎全是她在说话：
「今天拍了一场哭戏，导演夸我进步了。」
「你吃饭了吗？」
「北城降温了，记得加衣服。」
而他的回复寥寥无几，冷淡得像是应付公事。
沈小诺深吸一口气，再次给他发消息：
「明天晚上是颁奖典礼，你会来吗？」
她盯着屏幕等了十来分钟，心跳随着时间一点点沉下去。
终于，手机震动：「再说吧。」
沈小诺咬了咬唇，首接问：「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边很快回复，却依旧冷淡：「没有，别多想。」
她眼眶有些发热，犹豫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给你打电话，很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
发完这条消息，她把手机放在枕边，侧躺着等。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她等到睡着了，梦里都是他疏离的背影。
翌日清晨。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屏幕亮起，微信里，她和慕北临的聊天框依旧空空如也。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昨晚发的那句：「我想给你打电话......」
而他，依旧没有回。
沈小诺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再等等......
她安慰自己：等今晚颁奖典礼结束，就去找他。
——哄哄他。
也许，他只是太忙了。
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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