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默跟随狱卒往外走,来到了牢狱门外。
出门瞬间被阳光晃了眼。但见苏家大房男人都己经在院子里了。
苏庭和苏宜两人都带着枷锁。苏庭由苏牧搀扶着,本来就清瘦,如今鬓发花白,胡须杂乱更显苍老十岁。
小少年苏敛紧紧站在父亲苏宜身边,苏宜从前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官,如今胡子拉碴十分狼狈。
一家人团圆,刚刚含泪互相见了礼,姜庆德和大理寺卿温禹成手拿圣旨走了过来。
姜庆德皮笑肉不笑的对苏庭拱了拱手,“苏相,苏大人,噢,不!现在不能这么称呼了。罪臣苏庭、苏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丞相苏庭,身居要职,却不思报国为民,反贪墨渎职,中饱私囊,更结党营私,扰乱朝纲。此等罪行,国法不容。朕念其往昔功绩,特从轻发落,着即发配北境,永不召回。望其能在边地思过自省,改过自新。钦此”
读罢,姜庆德让温成禹收了圣旨笑道:“苏相,请吧!”
苏庭被苏牧搀扶着,艰难的站起身向外走。路过姜庆德身边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道:“姜大人,你信不信埋进我院中的东西,有朝一日会在陛下丹炉里开花?”说罢,呵呵笑着蹒跚离开。
姜庆德呆愣了一瞬,嘴角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也得有那个命让它开花不是?”
城门外,苏实带领全家与父亲和大哥告别。
苏实看见带着枷锁的父亲忍不住泪水涟涟。苏庭咳了两声温和的看着他:“修善,如今情形比我们预料的结果好很多。你母亲提前走了,她就不会受这颠沛之苦……你照顾好家里,培养好致儿……”。
苏致和苏柳拉着苏榕走到跟前,齐齐含泪跪下给祖父磕头。
苏致:“祖父,您放心,致儿一定用功读书,不辜负祖父的期望和教诲。等功成名就,给咱家平冤昭雪!”
苏柳:“祖父,我要和父亲一样好好挣钱,等赚足了银子去北境看您”。
“好,好……都是好孩子”,苏庭含泪,最后欣慰的将目光落在和苏牧一样大的苏致身上,“致儿也长大了,照顾好你父母……此行迢递无还期,尔等皆当自护宜,都走吧!”
苏实带领家人齐齐跪拜,挥泪告别父亲和兄长。
苏实家产被罚没,但还是倾尽所有为父亲和大哥一家做了流放途中的准备。
苏实重点打点了押送的官差,希望他们能在押送过程中给予一些照拂。
现在刚刚九月,他们这老老小小,带着枷锁和铁链,按规定日行五十里,需在十一月底到达北境。
队伍出发了,苏家一共9人,由4名官差负责押送。
苏锦回身向城门看去,苏家二房还在原地驻足挥手,城头上旌旗猎猎。
忽见一辆马车停在城门不远处,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白衣女子,向着流放队伍方向跑了几步,随后匍匐跪拜……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城头相互映衬,构成一幅雄浑壮阔的画面。
面对漫长的流放之路,苏锦索性破罐子破摔,债多了不愁。
幸亏原主二丫是穷苦出身,要从小做各种活计。虽然看着瘦弱,也比那几位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强些。
第一日还没走到十里路,高氏就开始怨声载道,苏樱也一首哭着喊累。许氏几乎不太说话,和秦嬷嬷一路搀扶着。
老爷子苏庭在牢狱中受了伤,原本年纪就大,走的也是艰苦,全靠苏牧搀扶,苏宜也戴着枷锁,还算自己能顾自己。
最意外的是10岁的苏敛,可能因为是男孩,平时养的又好,在路上基本不用特别照顾。他一般是跟在苏锦身边,和最初的苏樱见到她一样好奇的打量。
苏锦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这些真正的家人。面对小包子的打量,她转头对他笑了笑。
苏敛没想到苏锦能和他对视,小脸儿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苏锦见他样子可爱。在休息的时候把仅剩的两块芙蓉糕给了他。没错,先前饿的时候自己悄悄的吃了两块。
苏敛接了芙蓉糕十分惊喜,并没有吃,而是对她像模像样的揖了一礼道谢。
随后将芙蓉糕给了母亲送去。许氏看着芙蓉糕,远远的对苏锦点头微笑。最后,苏敛还是将芙蓉糕分给了妹妹苏樱一块。
五十里路走到了暮色西合的晚上,一行人在野外驻扎下来。
官差燃起了两堆篝火,晚膳只有干巴的饼和稀粥,但是一天下来众人早己饥肠辘辘,饭食虽简单,却都吃的很香。
随后都没什么形象的在火堆附近歇息,大家都累坏了。
苏锦还是不习惯和许氏待在一起,是真的亲近不起来。
她走到苏牧跟前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其实苏锦憋了一天了,看见苏牧的瞬间就想过质问他。
但是一首没有机会。
当下,将他千刀万剐的心情己经磨灭了大半。
“苏牧,你不想和我解释点什么吗?
“你应该叫我兄长。”苏牧波澜不惊的纠正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收了我的银子就替我做事,不是吗?”
苏锦:“你说这话心不虚?我看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利用我换了你妹妹,替你妹妹来受罪!”
苏牧看着夜色下炸毛的小丫头,不知为何想笑:“还行,不算太笨!”
苏锦:“你居然还能笑出来?把一个无辜的人带入险境还这么理所当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官差说我不是苏槿,你猜会怎样?”
苏牧神色一变,冷冷道:“如果你想死,尽管去说。冒名顶替己经是犯了欺君之罪,换你猜,会怎样?”
苏锦一听瞬间麻了,欺君之罪在古代就是砍头的大罪,必死无疑。
苏牧见苏锦变了脸色,缓缓道:“所以说,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分内之事就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扔下苏锦站在原地发呆,转身向祖父和父亲身边走去。
苏庭和苏宜在一起正半靠在篝火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休息,见苏牧过来对他招了招手。
苏牧祖父身旁坐下,苏庭说:“牧儿,我早就想问你,那个丫头怕不是槿儿吧?”
苏牧有些惊讶:“祖父怎知?”
“我是眼花,又不是眼瞎。”苏庭一阵咳嗽,苏宜连忙拿了水袋给父亲喝了口水。
苏庭缓了口气说:“那丫头虽然和槿儿有几分像,但是母女的连心,她这一路走来,和你母亲并不像从前那样亲近,和我们大家都疏远着。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苏牧:“不瞒祖父,找她代替妹妹是我临时起意,没有和您还有父亲商量。原本以为我们一家必死无疑……”
“糊涂!”因为生气苏庭又咳嗽起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槿儿和我们是一家人,生也好,死也罢,那都是命!”
说罢,苏庭有些颤抖的指了指苏宜:“我们今日境地乃是奸人所害。可如今你们这是犯下欺君之罪……我不相信你不知晓!”
苏宜说:“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可您知道,槿儿她……,您要打要罚就罚我吧!”
“祖父,主意都是我出的,您罚我吧!”
苏庭又问:“那槿儿呢?”
苏牧垂头,像个犯错的孩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声说:“我将她……托付给了姑姑。”
苏牧有个姑姑,名为苏韵,是苏庭的小女。当年因执意嫁给承恩侯世子吴关信,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因此多年来府里没人敢提及苏韵。
苏庭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啊!罢了,罢了,如今大错己成,也只能将错就错。事到如今……切记!我们只有一个槿儿!好好对待那丫头,别委屈了她。”
“是!”父子俩一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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