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ly 的眼泪再次决堤，混着睫毛膏在脸上拖出深色的痕迹：“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控制不住……”
她崩溃地捂住脸，“我看着他为了找前女友的下落把自己折磨成那样，看着他深夜加班时孤独的背影，我多希望自己能走进他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位置……”
走廊的灯光在两人头顶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
张进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才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颤抖着递出纸巾，声音沙哑：“Sally，爱一个人不该这么苦……”
Sally 盯着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喃喃道：“只要他能平安，再苦我也愿意……”
而张进望着她的侧脸，将那句 “我也愿意为你吃苦” 咽回了喉咙深处。
巴黎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缓缓渗进病房的百叶窗，在白色床单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但己经不再刺鼻，反倒与窗台上不知名护士送来的雏菊清香交织出奇异的温柔。
陆川在晨光中缓缓睁开眼，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像是一首舒缓的摇篮曲，终于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有了放松的机会。
床边，Sally 保持着趴睡的姿势己经很久，乌黑的长发垂落在陆川的手背，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轻轻拂动。
她眼下浓重的乌青诉说着昨夜的不眠，睫毛在察觉到陆川的目光时猛地颤动，仿佛受惊的蝶翼。“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中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住院观察三天就能出院。”
说着，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指尖触碰到杯壁时，残留的温度让她想起凌晨三点去医院便利店买热水的情景。
递水时，她的手还带着昨夜的凉意，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如同她这一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的泪。
就在这时，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屏幕上 “邢俊逸” 的名字伴随着视频通话请求不断闪烁。陆川滑动接通的瞬间，画面里跳出邢俊逸皱着眉的脸，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满猫粮罐头，煤球正扒着他的肩膀往镜头前凑，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哟，陆大英雄舍得露面了？” 邢俊逸故意把手机举远，煤球的肉垫突然拍在镜头上，留下湿漉漉的爪印，“看看这没良心的，听说你住院，扒拉着航空箱要飞巴黎。”
他话音未落，煤球己经把脑袋挤到屏幕中央，对着镜头 “喵呜” 首叫，蓬松的尾巴扫过邢俊逸的下巴。
陆川笑着想伸手触碰屏幕，却扯到后背的绷带，疼得倒吸冷气。
煤球像是察觉到什么，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邢俊逸的表情也跟着一紧，声音不自觉放软：“别乱动，真当自己铁打的？再折腾，下次我带着煤球现场监督你养伤。”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陆川望着屏幕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喉咙发紧：“知道了，邢保姆。”
余光中，Sally 正偷偷抹眼泪，晨光为她垂落的发丝镀上金边。
那一刻，他突然读懂了她眼中从未言说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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