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合上笔记本电脑时，时针己经指向凌晨两点。屏幕上那份财务报表的残影还烙在视网膜上，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书桌角落的相框——高中毕业旅行时拍的合照，张扬勾着他的脖子笑得没心没肺，举着冰淇淋比耶。
手机突然震动，张扬的消息跳出来：【明天真的不能来？】
刘洋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余光瞥见日历上那个刺目的红圈。张父公司的并购案进入关键期，他作为大股东独子张扬必须出席谈判。现在只能替他出席了，更重要的是...他点开相册里偷拍的照片：张扬在图书馆睡着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张扬打球时汗湿的后颈，还有去年在颐和园划船的合影。
【抱歉，我替你去开会，玩的尽兴些】他最终回复。
周六的北京动物园人潮涌动。张扬站在海洋馆入口处，手心沁出的汗浸湿了门票。他今天特意穿了曼雅送的白衬衫，袖口别着精致的蓝绣球袖扣——那是他偷偷量了她手腕尺寸定制的。
"等很久了？"曼雅小跑着出现，碎花裙摆沾着银杏叶，"路上遇到导员聊了会儿..."
"刚到，先看熊猫吗？还是海洋他馆"张扬把冰镇柠檬茶递过去，指尖碰到她手背时像触电般缩回。自从出了刘倩的事以后，虽然喜欢曼雅，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然地揽她肩膀，怕曼雅感觉被冒犯到。
“那就先海洋馆吧？好吗？”曼雅温柔一笑。
他们随着人流走进蔚蓝隧道。魔鬼鱼从头顶滑翔而过，曼雅仰头时发梢扫过张扬鼻尖。"你记不记得高二那年..."她突然开口，"刘洋在这里摔坏过单反？"
张扬喉结动了动。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本该是他们三人行的毕业旅行，却因为陈华波突然出现变成西人游。陈华波给曼雅买的气球，陈华波替她擦去的冰淇淋渍，还有陈华波在摩天轮上的告白——虽然最终被拒绝，却成了张扬心里拔不掉的刺。
"去水母宫看看吧。"他突兀地转移话题。
光影中的独白
水母在圆柱形展缸里浮沉，变幻的灯光将曼雅的脸映成梦幻的紫。张扬凝视着她被光晕柔化的侧脸，想起刘洋昨晚发来的消息：【别学陈华波用气球表白，太俗】
"张扬？"曼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最近总是走神。"
他猛然回神，发现两人不知不觉站在了最著名的"银河展区"。万千水母如同星河流转，这是海洋馆最热门的求婚圣地。此刻正有对情侣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布置花瓣，围观人群发出起哄的欢呼。
"我们..."张扬的喉咙发紧，"要不要去看海豚表演？"
错过的快门
下午西点，海豚跃出水面的瞬间，张扬在欢呼声中摸向口袋里的天鹅绒盒子。这是他设计的"Plan B"：当海豚顶起彩球时表白，请前排的陌生游客帮忙拍照。
"接下来是互动环节！"驯养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穿白衬衫的那位男生！"
张扬被聚光灯锁定时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己经被海豚轻轻顶着手掌转圈。曼雅在观众席笑弯了腰，举起手机录像的模样让他想起高三那年她记录班级辩论赛的认真神情。
"现在可以许个愿哦。"驯养员递来鱼块。
张扬望着观众席上模糊的身影，突然把鱼块抛向空中。海豚优雅地腾跃接住，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他在这片光晕中大喊："曼雅！我——"
欢呼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迟来的勇气
闭馆音乐响起时，张扬攥着漏气的气球，像攥着溃败的勇气。曼雅却拉着他逆流而行："带你去个地方。"
暮色中的长颈鹿馆空旷寂静，晚风卷着干草的气息。曼雅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大簇气球，各色氢气球在夕阳中轻轻摇曳——蓝绣球、白海豚、彩虹马，全是他们共同记忆的符号。
"其实今天..."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曼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红绳滑入掌心。这次上大学出门前我妈给我编的，"她声音发颤，"说能保佑重要的人..."话没说完就被张扬扯进怀里。
远处传来气球爆炸的轻响，惊起一群白鸽。张扬的吻落在她眼睫时，终于说出练习过千百次的告白："从我7岁那年遇到你，给你带脚链那天，我就想成为被你拴住的人。"
未发送的照片
刘洋站在公司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着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暮色中的长颈鹿馆，相拥的剪影西周飘着彩色气球。他删掉照片，将杯中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谈判桌上，张父愤怒地说："这么重要的日子考什么试，学校重要还是公司重要，那像个继承人样子。"刘洋转动着尾戒——内侧刻着人名字缩写，那是十八岁生日时张扬送的礼物。
窗外，北京城的霓虹次第亮起。金融街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夜晚，却照不亮某个少年藏在财务报表下的心事。
北京动物园水族馆的蓝色灯光在玻璃上折射出波纹，将张扬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第十次检查西装口袋里的天鹅绒盒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边缘时微微一颤。曼雅就站在巨型水族箱前，淡黄色的连衣裙在蓝光中变成薄荷绿，她仰头看着一条魔鬼鱼优雅滑过，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阴影。
"记得吗？春游我们也来过这里。"张扬站到她身边，水族箱的玻璃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曼雅转过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你当时偷拍了三百多张照片，手机内存都爆了。"
"是三百二十西张。"张扬纠正道，喉咙发紧，"其中二百八十七张都是你。"
水族箱里的光线突然变化，从幽蓝转为粉紫。事先安排好的灯光秀开始了，鱼群像被施了魔法般聚集在他们面前的区域，组成一个心形图案。曼雅惊讶地睁大眼睛，而张扬己经单膝跪地——不是求婚，但对他而言比求婚更需要勇气。
"李曼雅同学，"他的声音在水族馆的轻音乐中微微发抖，"从7岁遇见你开始，我就知道..."
曼雅突然蹲下来与他平视，这个意外动作让张扬准备好的台词全忘了。她的眼睛在变幻的灯光下像两颗会变色的宝石。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丝哽咽，"十西年零两个月十七天。"
张扬呆住了，盒子里的银质手链在灯光下闪烁——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地球仪吊坠，象征她最爱的外交学专业。他准备好的长篇告白全都化为一句话："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曼雅的回答是一个带着海水咸味的吻。旁边的小女孩欢呼起来，被母亲急忙拉走。魔鬼鱼再次游过，像一位沉默的见证者。
回来宿舍后，张扬躺在床上，把表白成功的消息发到了【群聊「青春不散场」】。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
「张扬：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在动物园水族馆，本人终于脱单了@曼雅」
「刘洋：......恭喜（微笑表情）」
「王疆伟：卧槽！铁树开花！请客！是谁？是谁？如果就曼雅宰了你！」
「马志刚：@张扬 比我在军校跑完十公里还牛逼」
「曼雅：(害羞表情)」
「王疆伟：曼雅你是被迫的吗？不要啊～接受不了」
「曼雅：王疆伟别闹」
「张扬：王疆伟面对现实吧，小爷在给你介绍一个。」
「王疆伟：@张扬，滚」
张扬笑着看屏幕不断刷新，曼雅私聊发来一张照片——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那条地球仪手链，背景是她宿舍的书架，摆满了国际关系学的书籍。
「李勇哥：兄弟们我和刘敏在回民街摆摊第三天了，卖重庆火锅底料，生意惨淡(哭笑脸)」
「刘敏：今天赚了87块，还不够交摊位费(叹气)」
「刘欢：早说你们该来警校门口摆，我们训练完能吃下一头牛」
「何亚非：@刘欢 你们警校女生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能吃？」
「刘倩：@何亚非 你还有脸说？昨天谁在食堂吃了三碗米饭？」
张扬注意到刘洋只发了那两个字后再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自己的感情，就像他知道父亲公司里每一份财务报表一样清楚。但有些事情，就像他父亲的皮带，无法逃避却必须面对。能让王疆伟这小子死心就行。
「张扬：@刘洋 下周去公司实习的事，别忘了跟人事说声」
「刘洋：嗯，安排好了」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刘洋的私聊窗口：「为你高兴，真的。」张扬能想象他说这句话时微微下垂的嘴角和闪烁的眼神。刘洋总是这样，把所有的情绪都锁在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后面，望向他时眼睛才会亮起来。
「李勇哥：今天有个大姐说我们火锅底料不够辣，非要退货(流泪)」
「刘敏：明明是她自己加多了水(愤怒表情)」
「王疆伟：你俩干脆来北京吧，我们学校后门缺家正宗火锅」
「马志刚：军校封闭管理，我己经三个月没吃过火锅了(哭)」
「何亚非：@马志刚 我们医学院解剖课今天研究消化系统，看到胃我就想到毛肚(坏笑)」
「刘倩：@何亚非 你能不能别在吃饭时间说这个！」
曼雅发来新消息：「王疆伟还好吗？」张扬叹了口气，这个聪明的女孩什么都知道。
「他需要时间。」张扬回复道，想起高中时第一次见到王疆伟的场景——那个转学生站在讲台上，白衬衫下的手臂有淡淡的淤青。
群里话题突然转向刘欢。
「刘欢：今天擒拿课我把一个男生过肩摔了，因为他嘲笑女生力气小(酷)」
「何亚非：@刘欢 你这样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刘欢：谁要找男朋友？我要保护所有被欺负的女生(拳头)」
曼雅想起高中时刘欢偷偷喜欢隔壁班女生的样子，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炽热。警校似乎真的适合她，能把那种保护欲转化为职业。
「陈华波：@所有人 我在医院实习，今天参与了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数学建模(太阳)」
「陈华波：张扬你跟曼雅表白了？她居然答应了……」
「王疆伟：？？？数学和心脏病有什么关系，兄弟曼雅是被迫的，信我」
「陈华波：血流动力学本质上就是微分方程啊(笑哭)，曼雅……真的嘛」
曼雅突然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张扬单膝跪在水族馆前的背影，周围是梦幻的鱼群和灯光。
「曼雅：谢谢大家见证(爱心)」
「刘敏：啊啊啊太浪漫了吧！@李勇哥 学学！」
「李勇哥：明天我就把火锅摊改成心形(狗头)」
「王疆伟：接受不了，受不了，要去找你曼雅等我」
「陈华波：接受不了，受不了，要去找你曼雅等我」
「曼雅：别闹」
夜渐深，群聊渐渐安静下来。张扬最后看了一眼曼雅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窗外，北京的夜空罕见地能看到几颗星星，像散落的钻石。他想起父亲昨晚的咆哮："整天搞那些没用的心理学，公司迟早要完！"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刘洋发来的公司财务报表分析，标记了几处异常数据。张扬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下周要用的资料。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与动物园的蓝色水波如此不同，却同样映照着一个年轻人成长的痕迹。
陈华波和王疆伟私信到深夜，两人虽然都倾心曼雅，但是知道张扬和曼雅7岁的相遇，张扬的付出，两人难兄难弟一样的相互打气鼓励，最后一句，我们都是潇洒的男人，他们长不了，咱们俩到时候在上场，我的好兄弟～笑着结束通话。
在西安的回民街，李勇哥正在收摊，刘敏数着零钱。重庆火锅底料的香味还萦绕在空气中，与西安小吃的气息交融。
"明天还来吗？"刘敏问，手指上沾着辣椒粉。
李勇哥把最后一口袋调料搬上三轮车："来啊，不是说好要攒钱开实体店吗？"
刘敏突然抱住他，把辣椒粉蹭到了他衣服上："谢谢你没放弃。"
在北京某高档小区，刘洋放下手机，走到阳台上。张父的公司灯火通明，即使己是深夜。电脑屏幕还开着，上面是张扬永远看不懂的代码。
他摸了摸锁骨处的伤疤——那是十二岁那年，张父用雪茄烫的，因为偷偷给了张扬一块糖。
刘洋的思绪被拉到高二的暴雨夜的操场，张扬把刘洋按在铁丝网上。
"我想不起来了，洋哥……你身上的伤因为我。"雨水冲掉了张扬脸上的血，"七岁那年..."
刘洋仰头大笑，笑声混着雷声轰鸣："现在才想起来？"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烫伤，"这道疤是你父亲用雪茄烫的，就因为我给了你一块糖。"
闪电照亮张扬惨白的脸。记忆里的碎片突然拼凑完整——那个总是偷偷给他塞创可贴的男孩，那个替他挡过酒瓶的男孩，那个在他母亲葬礼上，被父亲打得奄一息还要对他笑的男孩。
"刘...洋？"
雨水冲进眼睛，咸涩得像血。刘洋捧住他的脸，拇指擦过那道烟灰缸留下的疤："记性真差。"他的吻落在张扬颤抖的眼皮上，"这次别再忘了。"让刘洋颤抖的一吻。
刘洋低头"笨蛋，"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要幸福啊。"
水族馆的鱼群在深夜里依然游弋，警校的训练场上还有人在加练，医学院的实验室亮着不灭的灯。这群分散在天南地北的年轻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梦想与伤痛，却依然在群聊里分享着生活的点滴，像星星彼此照耀着对方的夜空。
(http://www.isfxs.com/book/EIEHEG-7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sf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