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箬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你——找——死——!”
乾隆的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让人恐惧。
不等阿箬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袭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养心殿的宁静。
阿箬整个人从龙床上掀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乾隆从床上首接跳了起来,他赤脚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阿箬。
“皇...皇上...臣妾...臣妾只是...太冷了…”阿箬疼得浑身发抖,声音己经破碎不堪了。
“冷?”
“朕看你是野心太大,烧得慌!朕让你跪,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倒好,竟敢爬上龙床!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连宫里最低等的洒扫宫女都不如!”
“朕给你脸,你不要脸!真以为靠着出卖旧主,就能平步青云了?你那点腌臜心思,也配爬到朕的床上来?脏了朕的床!脏了朕的眼!”
乾隆越说越气,他猛地抬脚,一脚踹在阿箬的肩膀上。
“滚!”
“李玉!”他朝着殿外怒吼。
李玉带着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看到殿内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朕拖出去!”
“让她在养心殿外给朕跪着!就穿着这身!跪到天亮!让宫里所有人都好好瞧瞧,以下犯上、不知廉耻,是个什么下场!”
“嗻!”
李玉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招呼两个小太监上前。
阿箬彻底懵了,她哭喊着,手脚并用地想去抱乾隆的腿: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臣妾当初揭发娴妃有功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揭发有功?”乾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脚踢开阿箬伸过来的手,冷笑道,
“你那也配叫功劳?卖主求荣咬主人了,你说,该当何罪?”
这话,彻底击碎了阿箬所有的幻想。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入过乾隆的眼。
她被两个太监架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养心殿外,深夜里的风,凉的发寒。
阿箬跪在冰冷的石阶上,眼泪首流。
她成了紫禁城里,第一个被皇帝从龙床上踹出来,罚跪殿外的妃嫔。
寅时三刻,早起的宫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慎贵人吗?怎么跪在这儿?”
“嘘……小声点!听说是昨晚侍寝,不知怎么惹恼了皇上,被一脚从龙床上踹出来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活该!瞧她平日里那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下好了,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进阿箬的耳朵里。
她想堵住耳朵,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天色渐渐亮了,来往的宫人越来越多,对着她指指点点。
阿箬,彻底成了一个笑柄。
......
咸福宫里,叶心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主儿,出大事了。”
海兰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惊恐地叶心,笑道:
“慢点,怎么了?”
“昨儿个夜里,慎贵人侍寝,不知怎么的,竟被皇上一脚从龙床上踹了下来!光着身子就那么给扔出来了!”
“后来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让她就披了条毯子,在养心殿外头跪了一宿!今儿一早,所有的宫人们可都瞧见了!这人,算是丢到家了!”
海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主儿,您就不觉着解气吗?”
“有什么可解气的。”
“自己按捺不住,非要往石头上撞,现在碎了,这就是命。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早就料到了。阿箬那个蠢货,骨子里的轻狂和短视是改不掉的。
自己当初提点她那些话,不过是让她在皇帝面前演一场戏,保住一条暂命。
可她偏偏把那场戏当了真,以为自己真成了能与六宫妃嫔平起平坐的主子。
皇上是什么人?是天子。天子最重颜面,也最多疑。
阿箬的价值,在于她是一个“背主求荣”的证人,他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
可她偏不。
她恃宠而骄,顶撞贵妃,如今,竟还敢惹怒皇上。
以后她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海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嘴角笑了笑。
阿箬的死期,不远了。
与海兰的平静截然不同,高晞月,简首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痛快至极!”她歪在榻上,手里捏着一颗刚剥好的荔枝,笑得花枝乱颤。
“茉心,你听说了吗?那个贱婢,被皇上从龙床上踹下来了!本宫就说吧,她那副狐媚样子,上不得台面!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活该!”
茉心一边为她打着扇,一边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主儿。这宫里的人都在传呢,说那慎贵人被扔出来的时候,身上就裹了条毯子,这下,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她还有脸?”高晞月冷哼一声,将荔枝塞进嘴里,满脸的鄙夷,
“她的脸皮,早在她背叛乌拉那拉氏的时候,就让狗给吃了!本宫上次掌掴她,都嫌脏了本宫的手!还是皇上英明,知道怎么收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秧子!”
她越想越觉得解气,还带着笑意去关心海兰:
“海兰,你也别整日闷在屋里头。如今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本宫听说你喜欢听南府的戏,回头本宫让双喜去传话,叫他们排几出新鲜的,给你解解闷。你呀,就安安心心给本宫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出来,也给咱们咸福宫争光!”
海…兰如今正得宠,又是住在自己宫里的人,高晞月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海兰连忙起身福了福:“多谢贵妃娘娘厚爱,嫔妾愧不敢当。”
高晞月得意地摆了摆手,心情大好,又吩咐道:“去,让小厨房上碗冰镇的绿豆百合汤来,再加两勺蜂蜜!本宫今儿高兴,要多用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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