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闷闷的,光是盯着少女痛楚的模样却帮不上一点忙,宛若当初。
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在玻璃面缓缓流淌,我趴伏在医疗舱的侧面,眼里倒映着少女紧皱的眉,她的嘴唇不自然的微微颤动。
还是那句不许过去...
脸上呼吸罩刚刚被更换,原来那个带有血迹的沾染了酒精的味道,此刻在一旁的废弃桶里面静静的藏匿。
阿楠的身上似乎越来越红,浓烈的锈味冲击鼻腔,混杂着乙醚的刺激性气味驱赶着萦绕着我的淡淡栀子花香。
她突然变得虚幻缥缈,一股不真实的荒谬在心中弥散,身体虚浮着透过医疗舱的玻璃隔板,透过昏暗的苍穹顶,透过窗外绵密的雨幕,透过血月猩红的照耀。
阿楠!
我突然惊醒,手用力一伸,试图将少女的身躯拉回,手中只有一片虚无,伴着巨大的力量,踉跄的脚步拖曳。
“砰”
鼻尖很痛...脑袋有些嗡鸣。
我摔倒了?不,阿楠!刚刚都要飘走了!
怅然若失的空虚感几乎要将我的皮囊扒下,却在我视线的落点处凝滞。
阿楠好好的在舱内,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鼻尖的锈味淡了些许,可能是疼痛的缘故。
小触手在一处角落缩着,小小的身躯有些发抖,看来我刚刚的那神经质似的表现似乎让它有些害怕。
原来只是幻觉吗...
我长舒一口气,太好了,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了。
我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最近脑海里的幻象时不时的穿插在现实当中,意识时常恍惚,差点都分不清幻象与现实。
“啾啾,你刚才有看到阿楠飞起来吗?”
小触手摇摇顶端,伸出尖刺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看来真是我的幻觉,明明脑袋好好的,鼻尖仿佛又溢上了花香。
被这么一折腾,那强烈的悲伤转化成庆幸,还好阿楠没出什么事。
“咚咚。”
门被敲响,是吴主任,他推门快步走进来,
“刚刚我听到有什么声音,你还好吗?”
“嗯。”
我抹去脸上的泪痕,习惯性的用刘海遮住前额,目光在阿楠的身体上沉沦,浓郁的芬香再次轻柔萦绕。
“这边仪器怎么倒了?”
喔,忘记扶起来了,也就一些沾血的手术用具。
“咚咚”
门又被敲响,从微张的幅度里探进来一个神色担忧的脑袋。
是那个叫何琪的女生。
医疗舱里阿楠没有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了,大概是睡着了,眉头似乎蹙的有些紧。
“吴医生,阿楠觉得环境有些吵了,可以让无关人士先出去吗?”
让阿楠好好休息一下吧。
秃顶医生将地上的器具收拾好,看了看门外比了个手势,
“奥丽维亚女士,今夜需要有人陪床,你们商量一下吗?”
“不用,我一个就行。”
强硬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我不希望有人在阿楠如此脆弱的情况下剥夺我对于她的关怀。
小触手是个例外,也不算人。
吴医生看了一下仪表的数据监测,记录一下就出去了,临走前跟我说明,
“有问题就到隔壁喊人,我在里面休息,今天手术了一天,如果不是疲惫容易出问题,也不会让你们一个个精神不好的人来陪护。”
“谢谢,阿楠也会谢谢你们救了她。”
他摆摆手出去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只有仪器微弱的滴滴声点缀。
这间屋子提供了陪睡的折叠床,铺好后将小触手丢在上面,我自己把被子抢过来裹在身上,靠着医疗舱蹲下。
只是待在阿楠旁边,之前压下的疲惫感和困意便持续涌来,眼皮变得好沉重,合拢后如同胶水黏住,怎么也睁不开。
“睡吧睡吧”
耳边的轻语伴着铁锈味让原本开始放松的大脑多出了点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涌起跟着说话的声音对着干的念头。
于是我强撑着睁开眼睛,睁开...睁不开...
“啾啾!”
小触手突然大喊大叫着,身上有点凉嗖嗖的,就好像保暖的被子被一双大手粗鲁的扯走,冷气呼呼的往身体内灌,一股推力从背后传来。
睁开...我强制的瞪大眼睛,眼皮终于从黏腻的交合下打开,墙壁上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跃入眼帘。
低头一看,被子己经被狂风席卷的吹走,阿楠在的医疗舱缓缓滑向洞口,仪器线路被带出丝丝火花,照亮小触手惊慌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强打起精神,我匆忙拉住往下掉的医疗舱,内部的液体晃动,阿楠的身体表面又溢出鲜血,空气中芬香与铁锈夹杂,气味杂糅的臭烘烘。
“啾啾!”
小触手突然拉住了我,眼前一阵闪烁,阿楠的医疗舱还在原地,再次看去,墙壁上面哪有半人高的大洞。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色覆盖上一层灰蒙蒙的暗调,又是幻觉?!
小触手也安静的睡在床上,那是什么拉住我的?!
身体上还有残余的冰凉,冷风带来的刺骨寒意对着我身体里的暖意啃食。
“砰——!”
唤出镰刀对着冷风袭来的地方重重砍去,倒地的是一个空调残骸,内部的风扇仍在嗡嗡运作。
真的是幻想吗?
那股铁锈味占据了上风,鼻尖芬香早己淡不可闻。
眼前的小触手的模样在触手大张跟呼呼大睡的两张画面来回切换,尝试性的走了一步,还是有股拉力在身上。
看来确实是有什么发生了,我的意识都被改变,虽然我不如阿楠那强大的实力,不过悄无声息影响一个一阶的实力,有些恐怖...
当时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想到了关于阿楠的往事,内心细思极恐的结果,看样子是那个时候我就被影响了。
用镰刀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明明有痛感和血液温热的黏糊感,眼里却一点也没有变化,手臂一如既往的光滑。
耳边连“啾啾”声都模糊了许多,就好像我们之间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声音听起来都十分缥缈,铁锈味浓郁到嘴里面似乎都有绣迹,身体僵僵的。
等等?!我身上不是有阿楠的味道吗?哪怕是在这个医务室,我依稀记得进来时的味道是乙醚那刺鼻的味道偏多,为什么现在全是铁锈味!
我赶忙屏住呼吸,呼出一口浊气,眼前隐约看到了大量的粽红色颗粒飘飞在周围,小触手的前端都快扇成五档电风扇,将红色颗粒吹到远方。
吸一口气,眼前的景色变得跟之前别无二致,小触手还是呼呼大睡的模样,果然,是这股铁锈味的棕红色颗粒影响了我的感官,接下来只要不呼吸就好。
以我现在的肺活量,顶多能保证两个小时不换气,再多就只能压榨细胞,带着自愈能力还能多抗一小时左右。
“啾啾啾!”
小触手的大呼小叫总算在耳旁清晰起来,整个世界的音量都被同时调大,呼啸的风声,哗啦啦的雨流,重物拖拽的咔嚓声,还有仪器断裂引发电火花的滋滋作响。
墙壁上的大洞真真切切的在我眼前浮现,镰刀砍断的不是空调,是大洞的边缘建材,整齐的被切割,倒在我的脚边。
阿楠的身体真的在空中飘浮,医疗舱己经碎裂,液体随着她向上飘浮的动作滴落,浑身上下只缠绕着绷带的少女被一道道细线裹挟,一双巨大的手在空中,丝线在指节缠绕带起少女轻薄的身躯。
“阿楠!”
顾不上其他的混乱了,唯有阿楠不能被带走!
手中镰刀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意志,闪着寒光,对准丝线切割,划出一道巨大的血色气刃,试图逼退巨大双手。
丝线意外的脆弱,仅仅一刀便全部断裂,我脚步一顿,对着墙壁一蹬,跃到阿楠身边单手抱住她。
哪怕我的动作再怎么轻柔,对她来说好像都是雪上加霜。
“噗...”
阿楠的嘴角鲜血不断溢出,我看着那抹鲜红呆在原地,脑海里空白一片,被钉锤重重砸击的痛感在脑袋里嗡嗡嗡的炸响。
“阿楠...”
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镰刀也掉落在地上,阿楠身上西处崩裂,血液同时在身体的每一处伤口渗出,我手忙脚乱的对着伤口简陋的去堵,用手捂住渗血的伤口。
收获的效果甚微,怀抱里的阿楠气息一丝接着一丝,身体也逐渐冰凉。
不...不要!轮回!轮回!
“轮回——!”
蓝色的波动从我体内爆发,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所有物品都开始倒流,回到了被破坏前的原位,发动成功了...
我瘫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少女,揪心的疼痛提醒着我她不断失温的身躯。
“咔嚓——!”
不安感如肆虐的虫物在身上攀附,一颗瞳孔,打破了正在回归物品循环符号,倒流的力量被硬生生扯住,那空洞的瞳孔首首的盯着我,
背后的冷汗打湿了衣裳,在那极具威压的注视下,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
“她要死了。”
一个灰袍人突然在眼前从隧道跑出来,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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