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暄没有立即回答。
他伸手扶稳摇晃的输液架，指尖在金属杆上停留了一秒才收回。
“都不是。”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雨滴重重砸在玻璃上。
他转身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影鳞会亚洲分部的股权转让书。”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让他们把卡卡的名字从追杀名单上永久删除了。”
林清奈盯着那个信封，突然笑了：“霍总好大的手笔。”
霍庭暄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上。
“为了谢谢你。”他说，“当年要不是你……”
监护仪的心跳线突然剧烈波动。
林清奈猛地别过脸去，霓虹灯的光在她侧脸投下变幻的阴影。
“不必。”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再说，霍总当时己经开过支票了。”
霍庭暄整个人凝固了。
六年前那张支票，的确是他人生中最愚蠢的决定。
凝固了片刻，霍庭暄忽然向前一步。
他身上的檀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林清奈不自觉地后退，小腿撞上病床边缘。
“那这个呢？”他从文件中抽出一份骨髓配型报告。
林清奈指尖发凉。
她知道，他早晚还是会查到的。
“所以霍总想说什么？”林清奈冷笑，“要起诉我隐瞒孩子？”
“是要谢谢你。”他声音忽然放轻，“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那是布布自己的决定。”林清奈侧身走开，她不适应这个站位。
霍庭暄却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她。
他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雨声，“你在躲什么？怕惹上我？”
监护仪的心跳线剧烈波动。
走廊突然传来卡卡夸张的咳嗽声：“那什么...医生说我需要卧床休息！你们继续！”
门“砰”地又被关上。
林清奈趁机拉开距离，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霍总。”她突然开口，“既然你己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你的确是布布的生物学父亲。”
林清奈的声音在病房里清晰落下，冷静得近乎锋利。
“但抚养权的事，你想都别想。”
霍庭暄的呼吸微微一滞，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下。
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意识到——此刻他若逼得太紧，她真的会带着布布消失。
“我没打算抢。”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我只是想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清丽的眉眼上，声音低沉。
“……她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清奈冷笑：“霍总现在是在乎女儿的感受了？”
“我一首在乎。”他沉声道，“从知道她存在的那天起。”
监护仪的心跳线渐渐平稳，窗外的雨声也小了些。
林清奈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霍庭暄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只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没接。
“放弃抚养权的法律文件。”他语气平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签字。”
林清奈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
“条件呢？”她警惕地问。
“没有条件。”他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只有一个请求。”
他顿了顿，“让我偶尔……见见她。”
林清奈的指尖微微蜷起。
她知道，这己经是霍庭暄最大的让步。
而她更清楚，布布……其实一首想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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