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气压骤降

和沈砚那场“点火”般的对戏初体验后，林溪连续做了两天关于“微电流”和“指尖触碰”的梦。梦里那双深邃的眼睛和微凉的触感，让她醒来时总是脸颊发烫，心跳失序。 她努力想把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比如即将到来的大戏选角。 表演系期末的传统是排演一部经典话剧片段进行汇演，这次选的是莎翁的《仲夏夜之梦》。林溪对仙后提泰妮娅这个角色很有兴趣，仙后的高傲、魔幻以及陷入爱河后的反差，都极具挑战性。 选角定在周一上午，地点是系里的小剧场。 林溪起了个大早，和苏晓晓一起赶到小剧场时，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气氛紧张又期待。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翻开剧本，试图最后再熟悉一下提泰妮娅的台词。

“嗨，林溪！”一个爽朗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林溪抬头，是同班同学周屿。周屿是表演系公认的“阳光系草”，外形俊朗，性格开朗，专业能力也很扎实。他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衣，笑容灿烂地跟林溪打招呼，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她其实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 “你也来试提泰妮娅？”周屿问道，目光真诚。 “嗯，试试看。”林溪礼貌地笑了笑。 “加油！我觉得你气质挺符合的，那种……空灵又带点神秘的感觉。”周屿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眼神明亮。 “谢谢，你也是。”林溪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就着剧本和角色简单交流了几句。周屿很健谈，又懂得分寸，和他聊天让人感觉很舒服。林溪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们都没注意到，小剧场侧门入口处，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沈砚今天没课，本是顺路过来看看选角情况。他穿着黑色长款大衣，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扫过场内。当他的视线落在后排那相谈甚欢的两人身上时，深邃的眼眸几不可查地眯了一下。 林溪侧对着他，正微微仰头听周屿说着什么，白皙的小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柔软的栗发上，晕开一层柔和的光晕。而她旁边的男生，笑容灿烂，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身体微微倾向她这边，姿态亲近。 一股莫名的、极其不悦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沈砚的心头。他周身原本就清冷的气场，骤然又降了好几度，仿佛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低气压漩涡。 站在他旁边的系主任王教授正想跟他介绍选角安排，突然感觉身边气温骤降，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看向沈砚：“沈老师？您……觉得冷？”

沈砚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薄唇紧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他的眼神，有点冷，再次扫过林溪和周屿的方向，带着一种无形的、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林溪正听着周屿分析一个角色细节，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盯上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朝侧门方向望去。 正好撞进沈砚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仿佛凝着寒霜的眼眸里！ 西目相对。 林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沈老师？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冷？像冰锥一样刺人！ 周屿也察觉到了林溪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沈砚时也是一愣，随即立刻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沈老师好！”

沈砚的目光只在周屿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重新落回林溪身上。那眼神里的冷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声的、极具穿透力的质问。 林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慌忙也跟着站起来，声音有些发紧：“沈……沈老师好。” 沈砚没有回应他们的问好。他迈开长腿，径首朝前排预留的评委席走去，步伐沉稳，大衣下摆带起一阵冷风。所过之处，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小剧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迫人的低气压。 他走到评委席中间的位置坐下，身体微微后靠，长腿交叠，姿态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严。他拿起桌上的选角名单，目光落在纸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无形的探照灯，牢牢锁定了后排那个如坐针毡的纤细身影。 林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那道视线灼穿了。她僵硬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刚才和周屿轻松聊天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忐忑和莫名其妙。 沈老师……他好像生气了？为什么？是因为看到她和周屿说话？可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台上的选角己经开始，第一个同学上台表演。但林溪的心思完全不在台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评委席方向那道冰冷又极具存在感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周屿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小声问林溪：“你没事吧？沈老师好像……心情不太好？”

林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没事。”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沈砚坐在评委席上，看似专注地看着台上，修长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名单上林溪的名字旁边，轻轻敲击着。那节奏，带着一种隐忍的、不悦的韵律。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对着别的男生笑，笑得那么放松，那么……刺眼。 一股陌生的、强烈的、想要将那碍眼的画面彻底抹去的冲动，在他冰冷的眼底深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