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踢掉脚下同样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
光脚踩在冰凉锃亮的地板上，脚底传来熟悉的摩擦感。
弯腰。
从广告牌边缘的阴影里，随意捡起一个被遗弃的、沾满灰尘的旧篮球。
可能是训练球，表皮都有些磨损了。
嗡！
手腕轻巧一抖，球旋转着高高抛起。
灯光下，灰尘在光柱里飞扬。
砰！
球落在地板，再弹起！
陆小北右手伸展，稳稳接住。
球感如同融入血脉。
没有任何调整！
接球的瞬间，身体像最精密的机器被唤醒！
流畅的屈膝！沉肩！转身！一气呵成！
瞬间卡住了身后不存在却仿佛无处不在的防守者位置。
原地拔起！跳投？
不！
起跳点不高，身体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恰到好处的后仰！
柔和到近乎舒缓的手腕抖动！
篮球划出一道并不陡峭、却绝对致命的柔顺弧线！
刷——！
空心入网！篮网发出轻快的摩擦！干净利落！
格林脸上嚣张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张滑稽的面具。
下一秒。
陆小北身体没有停下节奏。
一个极其迅猛迅捷的横向撤步！不是后撤三分！
只是那么一步！便将空间完美拉开！保持在罚球线附近！
身体重心压得极低！一个逼真的投篮假动作！随即……
拔起！
身体在空中依旧保持着那稳定的后倾角度！
无视前方！
无视防守！
篮球再次像安装了制导般……
刷——！
命中！声音清脆依旧！
再动！运球！不疾不徐地推进两步！
每一步都踩在节奏点上！
然后急停！侧身！
拔起！出手！
动作舒展如行云，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韵律！
刷——！再进！
再动！这次首接背身！肩部微微晃动！猛地翻身后仰！
在空中几乎失去平衡的瞬间，手腕依旧是那柔和到极致的一拨！
刷——！
咚！咚！咚！……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
每一次的运球、假动作、急停、背身、翻身、后仰跳投！
都如同精确计算的、无法防御的致命艺术！
每一次都在中距离！
每一次都无视防守！
每一次都用那最经典、最具压迫感的方式终结！
陆小北冷酷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投篮机器，精准得令人绝望。
格林刚刚还僵硬的脸，现在彻底扭曲了。
格林眼中的不屑被难以置信取代，然后是如同实质的震惊。
这种中距离的统治力，比超远三分更能刺穿篮球手的自尊！
球场里只剩下篮球刷网的、令人心悸的清脆声响！
第九球！
第十球！
运球！
背身顶了一下！
没有选择靠打！
猛地翻身！
一个幅度极大的后仰跳投！
起跳高度！滞空！后仰！出手点！完美融合！
篮球划出的弧线，不像彩虹，更像一道斩断所有防守幻想的冰冷刀光！
刷——！！！！！
穿心而过！球网被轻轻扬起！
十连进！十记无视防守、首击心魄的中距离绝杀式投篮！
一颗心沉到底！另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时间仿佛被冻结。空气凝固。
整个球馆死寂一片。
所有球员，包括最刺头的格林，甚至教练老唐恩，全部石化当场。
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篮球！
眼珠子瞪得要突出眼眶！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刚才那十次优雅而致命的起落，像十次无声的、摧毁性的重锤，砸在篮球最基本、最核心的区域！
格林的脸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防守，在陆小北面前，形同虚设。
老唐恩胖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只有双眼像探照灯一样放光！口水差点流出来！
汗水从陆小北绷紧的下颌线滴落。
啪嗒。
清脆，落在地板上。
陆小北终于抬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缓缓扫过每一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呆滞的脸。
“就这？”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却比怒吼更刺耳。
陆小北微微偏头，瞥了一眼僵在原地、表情滑稽的格林：“战术束缚你的天赋？呵。”
“现在，”陆小北每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冻土上，“清醒了吗？”
走到场地中央，湿透的衬衫紧贴身体，勾勒出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
“重新认识一下篮球。”
“它，”陆小北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不在你们的游戏机里。”
不在游戏机里！
空气里，那二十年累积的、被绝杀的冰冷绝望，仿佛正顺着水流，悄然回流。
这种绝望，在此刻，变成了中距离统治的艺术所带来的窒息感。
老唐恩眼珠子一转，搓着他胖乎乎的手指，脸上堆满了狐狸般的笑意凑过来。
冰水还滴滴答答顺着陆小北的头发往下淌。
“我说…小北啊…”老唐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诱拐般的腔调。
“有件事…你看…你这手上功夫…”老唐恩搓着手，眼神精光闪烁，盯着陆小北刚刚投出那十记冰冷艺术品的手。
“啧啧，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这他妈是失传的神技！坐场边当GM？那是暴殄天物！天大的浪费！”
陆小北面无表情地拧着湿透衬衫下摆，水哗哗往下流：“我是总经理。”
“嘿！”老唐恩一拍大腿，眼睛贼亮，“不矛盾！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总经理兼球员咋了？华尔街都能跨行打球！”
老唐恩凑得更近，热烘烘的吐气带着一股咖啡味儿：“看见没？刚才那群傻小子！魂都被你那几个背身后仰抽飞了！”
“你上去打一场！就一场！”
“用你这乔丹…不！是乔丹看见都得多看两眼的手艺活儿！”
“背身！碾进去！中距离！让对手尝尝什么叫绝望投篮！”
老唐恩激动得唾沫星子快喷出来：“那效果！抵得上我讲一万遍三角进攻！骂一千句娘！让他们用眼睛记住！真正的篮球，是怎么在别人的严防死守下，用最致命的手段把球送进篮筐！！”
他突然压低声音，贼兮兮：“反正…老板请你当GM的钱，肯定比付我解约金的钱多得多…划得来啊兄弟！”
格林躲在角落阴影里，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陆小北和老唐恩身上，悄无声息地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指尖飞快地滑动，屏幕幽幽的蓝光映亮他阴沉的脸。
找到那个常联系的号码。
低下头，用20年单身的手速打着字，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汁：
“嘿，老兄…听我说…炸了…炸了！我们球队那个GM…疯了…真疯了…”
“对！陆小北要亲自上场打球！就凭那几下…那几下像…像MJ附体的投篮！？”
“一个连NCAA都没打过的华人？仗着是老板老乡就想用那种姿势来抢饭碗？”
“快！马上搞大它！曝光这个惊天黑幕！绝不能让陆小北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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