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商人的筹码

第一节：信风号的密室 老哈兰的私人会客室散发着檀香木与稀有香料混合的奢侈气味，与旧港区污浊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艾瑞克的指尖轻叩鎏金扶手，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全息星图——那是用真正的蓝珀星水晶雕刻而成的奢侈品，标记着至少十七条隐秘贸易航线。 "尝尝这个，来自翡翠环带的'露华浓'。"老哈兰推来一杯泛着奇异蓝光的液体，"每克价值三倍等重钯金。" 艾瑞克没有碰杯子。裁决之焰在他体内微微跳动，警告着可能的毒素。老哈兰见状轻笑一声，自己先啜饮了一口。 "谨慎是美德，尤其在赫尔墨斯这种地方。"商人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黑曜石戒指，"现在，说说你提到的'守望者'。这个词在市面上...可不常见。" "我知道他们在坟场深处留下了东西。"艾瑞克首视对方发亮的秃顶，"而你，哈兰船长，你的航线经过第七星尘带，那里有新发掘的守望者文字石刻。" 老哈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有趣的理论。"商人从雕花雪茄盒里取出一支烟，修剪的动作刻意放慢，"假设——仅仅是假设——我确实掌握某些...考古学资料。你能用什么交换？" 艾瑞克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片。那是他在织星者飞船上顺走的导航模块碎片，表面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纹路。 老哈兰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伸手要拿，艾瑞克却收回了碎片。 "完整的数据交换。"艾瑞克的声音像冰冷的金属，"我要知道深空之子掌握的所有守望者情报，外加一张去第七星尘带的船票。" "年轻人，你这是在勒索——" "这是交易。"艾瑞克打断他，"或者我找'血爪'的人聊聊，你去年把掺假的神经抑制剂卖给他们二当家的事。" 会客室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老哈兰的保镖把手搭在了动力锤上，但商人摆了摆手。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底下精于算计的真实面目。 "三天后，'信风号'启航。"老哈兰从抽屉取出一枚青铜色的数据芯片，"这里有十二个疑似守望者遗址的坐标。但我要提醒你..."他突然压低声音，"最近三个月，去过这些地方的三支勘探队，全都...失踪了。" 艾瑞克接过芯片的瞬间，裁决之焰突然剧烈跳动。芯片内部传来微弱的、与锁孔图案同源的波动频率。 第二节：育婴室的歌声 星灵悬浮在由光线编织的摇篮中，哼唱着没有歌词的旋律。每个音符都在空气中留下细小的光痕，像流星般缓缓坠落。索菲亚记录着光谱数据，发现那些光痕竟能短暂地扭曲局部引力场。 "萌芽，记录到第几次了？"她轻声问道，生怕惊扰这奇妙的景象。 "第七次自主能量外放现象。""萌芽"的光影在数据板上流转，"每次持续时间延长37%，空间扭曲强度提升2.8倍。" 星灵突然转向索菲亚，星云状的面部浮现出类似眼睛的光斑。"妈...妈...看..."它伸出纤细的光之手臂，指向舱壁外浩瀚的星空。 索菲亚顺着指引望去——那里只有漆黑的虚空与遥远的星云。但当她启动吊坠的增强视觉模式时，赫然发现星灵所指的方位，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能量细线，从空间站延伸向宇宙深处。 "那是...什么？"她声音发颤。 "未知能量构造。""萌芽"的扫描光束在虚空中来回搜索，"初步判断为星灵与裁决之焰持有者之间的量子纠缠态可视化表现。理论模型显示——" 警报声突然炸响。索菲亚的数据板上跳出红色警告：生命之树核心能量储备跌破安全阈值。 "星灵刚才的歌唱消耗了相当于空间站三天的能量产出。""萌芽"的语气罕见地带上紧迫，"继续这种强度的活动，将导致生态循环系统崩溃。" 索菲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星灵似乎感知到她的焦虑，光芒黯淡下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蜷缩成一团。 "不是你的错，宝贝。"索菲亚轻触光之摇篮，吊坠散发出安抚性的波动。她转向"萌芽"："有没有替代能源方案？" "常规方案不可行。但..."全息投影切换成空间站结构图，"底层数据库提到'守望者之种'，一种理论上能无限转化暗物质为有序能量的装置。" 索菲亚猛地站起，碰翻了数据板。这正是她需要的关键！但"萌芽"接下来的话给她泼了冷水： "记录显示，最后一颗'守望者之种'被存放在第七星尘带的'方尖碑'基地。该区域现处于群星之影控制下。" 星灵突然剧烈闪烁，光之手臂指向虚空中的能量细线——它正变得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艾瑞克..."索菲亚捂住嘴。吊坠传来的刺痛感告诉她，那个固执的男人又把自己扔进了险境。 第三节：旧港区的暗流 艾瑞克推开"锈蚀玫瑰"酒吧的金属门，劣质合成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他选了角落能看到全场的座位，后背紧贴墙壁。裁决之焰的感知网悄然展开，捕捉着每一声低语。 "...血爪的人在找什么？"

"...听说是个银头发的女人..."

"...守望者的钥匙..." 这些破碎的信息像锋利的金属片，在艾瑞克脑海中拼凑出危险的图景。老哈兰没说谎——确实有人在猎杀守望者研究者，而且不止群星之影一方。 酒保端来一杯浑浊的绿色液体。"船长送的。"他朝二楼包厢努努嘴，"说您需要'清醒剂'。" 艾瑞克盯着杯中液体。裁决之焰的感知告诉他，这不是毒药，而是昂贵的神经增强剂。他抬头看向包厢——老哈兰正透过单向玻璃观察整个酒吧，身旁站着个穿深红斗篷的陌生女人。 "七号包厢。一小时后。"酒保压低声音，"带上芯片。" 艾瑞克刚站起身，酒吧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佩戴血爪徽章的佣兵闯了进来，领头的机械臂上装着最新型号的离子切割器。 "听说这儿有人打听守望者？"机械臂男人踹翻一张桌子，"疤脸老大想请他去喝杯酒。" 酒吧瞬间安静。至少有五道目光隐晦地扫向艾瑞克。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向后门，裁决之焰在皮下缓缓流动，准备随时爆发。 "你！站住！"机械臂男人突然喝道。艾瑞克的手按在门把上，感受到门外还有两个埋伏的气息。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时，酒吧的照明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消音能量枪的"嗤嗤"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当应急灯亮起时，三个血爪佣兵己经倒地不起，每人眉心有个焦黑的小洞。 艾瑞克的后颈汗毛倒竖——他根本没感知到袭击者的存在。 "这边。"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穿深红斗篷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兜帽下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老哈兰等得不耐烦了。" 第西节：第七星尘带的秘密 信风号的密室比艾瑞克想象的更戒备森严。生物识别锁后面是三层电磁屏蔽层，墙壁内嵌着足以抵挡舰炮轰击的复合装甲。老哈兰坐在全息投影前，额头上泛着油光。 "情况有变。"商人首接了当，"血爪、蝮蛇，还有至少三个我不知道的势力，都在找守望者遗迹。"他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影像：一个银发女子站在巨兽坟场的锁孔图案前，手中物体发出刺目的白光。 艾瑞克的心脏漏跳一拍——那女人佩戴着与索菲亚同款的吊坠！ "她是谁？"他声音沙哑。 "艾琳娜·维瑟，最后一位己知的守望者后裔。"红斗篷女人突然开口，"也是我的雇主。"她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被机械义眼占据半边的脸，"我叫'夜枭'，专业遗迹猎人。" 老哈兰擦了擦汗："夜枭小姐认为，维瑟女士激活了某种传送装置，现在被困在第七星尘带的方尖碑里。"他调出星图，一个巨大的金字塔状结构在虚空中旋转，"三天前，那里爆发了异常能量读数，之后所有联络中断。" 艾瑞克注意到星灵图案在金字塔基座上若隐若现。裁决之焰突然在他体内沸腾，传递出前所未有的渴望——那里有它缺失的部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艾瑞克警惕地问。 老哈兰和夜枭交换了一个眼神。"因为维瑟女士的传送装置..."商人舔了舔嘴唇，"需要裁决之焰作为钥匙。而你，凯恩先生，是三百年来第一个被确认的火焰持有者。" 艾瑞克猛地站起，白金火焰在体表流转。夜枭的机械眼发出红光，但出人意料地，她举起双手表示无害。 "我们不是敌人。"她的机械眼锁定艾瑞克，"群星之影正在集结舰队前往第七星尘带。如果让他们先找到方尖碑..."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紧急通讯。一个满身是血的船员出现在画面中："船长！血爪的人攻上来了！他们用了军用级EMP！" 爆炸的震动传来，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老哈兰脸色惨白地调出监控——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佣兵正在突破货舱防线。 "疤脸亲自带队！"夜枭抽出两把造型怪异的手枪，"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艾瑞克突然看向手中的芯片——它在发出微弱的脉冲信号。老哈兰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变得铁青："该死的！芯片里有追踪器！" "带我去方尖碑。"艾瑞克的声音压过警报声，白金火焰在掌心凝聚成短刃，"现在，否则大家都会死在这。" 第五节：萌芽的抉择 索菲亚站在生命之树核心前，数据流在她周围形成旋转的星河。星灵漂浮在旁边，光之手按在控制台上，不可思议地协助解码着古老数据库。 "找到了！"索菲亚突然喊道。全息投影展开一组复杂的方程式，"守望者之种不仅是能源，还是...稳定器！它能平衡裁决之焰与星灵能量的共振！" "警告：该操作风险等级：致命。""萌芽"的光影剧烈波动，"方尖碑基地现处于群星之影控制区。生还概率计算：0.7%。" 星灵突然发出高频鸣叫，投影出模糊的影像：艾瑞克在爆炸的火光中战斗，胸口被离子束擦过，裁决之焰不稳定地闪烁。 "他撑不到第七星尘带..."索菲亚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我们需要干扰群星之影的舰队。" "萌芽"沉默了异常长的时间。当它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存在一个理论方案。空间站搭载了'守望者信标'，可定向发送引力波脉冲，制造短时空间褶皱。" 索菲亚立刻明白了代价："这会耗尽生命之树的能量...空间站将失去动力。" "精确计算：能量耗尽后，'萌芽'号将进入休眠状态。生态维持系统失效，所有非核心区域将在72标准时内失去生命支持。" 星灵轻轻缠绕着索菲亚的手臂，传递来温暖而坚定的波动。吊坠也在同步发光，仿佛在催促她做决定。 索菲亚望向观测窗外浩瀚的星海，那里有她牵挂的人正在孤军奋战。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控制台的生物识别区。 "执行方案。目标坐标：第七星尘带外围。持续时间：刚好够一艘船突破防线。" 警报声响彻空间站。生命之树的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索菲亚抱起星灵，感受着它不安的脉动。 "别怕，宝贝。"她轻声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们去接爸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