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归“家”?继母的唾沫与父亲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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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归“家”?继母的唾沫与父亲的漠然

 

夕阳将城市染上一层病态的橘红,像一块巨大的、正在腐败的橘子皮。林晚拖着疲惫不堪、沾满污秽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破败老旧、被称为“家”的筒子楼。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铅。身体各处的疼痛在肾上腺素消退后开始尖锐地叫嚣,尤其是被王老五攥得青紫的左臂和磕碰得发麻的膝盖。但更沉重的是心头那块名为“家”的巨石。那里没有温暖,只有刻骨的寒冰和持续不断的伤害。

她刻意选了最偏僻的小路,避开人群的目光。身上的汗味、灰尘味、垃圾桶的馊臭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让她自己都觉得作呕。但这身狼狈,正是她此刻最好的伪装——一个被高利贷追债、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窜的可怜虫形象。

走到那栋熟悉的、墙皮剥落、楼道里堆满杂物的六层筒子楼下,林晚的脚步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中翻腾的冰冷恨意,换上一种混杂着恐惧、疲惫和一丝讨好的怯懦表情。这是前世林晚的标配,是她在这个“家”赖以生存(或者说苟延残喘)的面具。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吱呀作响的单元门,一股混合着劣质油烟、潮湿霉味和某种陈年污垢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楼道里灯光昏暗,墙壁上满是小孩的涂鸦和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她扶着冰冷的铁栏杆,一步一步爬上三楼。

站在302室那扇油漆剥落、贴着褪色“福”字的铁门前,林晚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不是近乡情怯,而是面对毒蛇巢穴的本能警惕。她甚至能听到门内隐隐传来的、熟悉的刻薄嗓音。

她抬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催命啊?!”门内立刻传来一个尖利刺耳、仿佛砂纸摩擦玻璃的女声,伴随着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一股更浓郁的油烟味和廉价香水味混杂的浊气涌了出来。门后站着一个身材矮胖、穿着花哨睡衣的中年女人。烫着俗气的小卷发,一张涂着厚厚粉底也遮不住横肉的脸,颧骨很高,嘴唇薄得像刀片,此刻正不耐烦地撇着。正是林晚的继母,张翠芬。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将门外狼狈不堪的林晚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从凌乱打结的头发,到脏污破损的衣服,再到手臂上刺眼的青紫和脸上没擦干净的污痕。那双细长的三角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随即爆发出更加浓烈的鄙夷和怒火。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回来了啊?”张翠芬双手叉腰,嗓门陡然拔高,像一把破锣,瞬间响彻了整个楼道,引得隔壁似乎有门悄悄开了一条缝。“瞧瞧!瞧瞧你这副鬼样子!跟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叫花子有什么两样?!又是哪去鬼混了?啊?!”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晚脸上。林晚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低下头,身体微微瑟缩,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张姨……我、我回来了……”

“回来?!”张翠芬猛地向前一步,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食指几乎戳到林晚的鼻尖,“你还知道回来?!这个月的生活费呢?!交出来!别告诉我你又没挣到!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一分钱都拿不回来,白吃白喝养你这个赔钱货,老娘上辈子欠你的?!”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刻薄的算计和贪婪。

林晚心中冷笑,生活费?前世她打工挣的钱,除了被张翠芬以各种名目搜刮走,还要被克扣伙食,连剩饭剩菜都经常吃不到热的。但她脸上却露出更加惶恐和自责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张姨……对、对不起……今天……今天遇到点事……”

“遇到事?呵!”张翠芬嗤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着林晚,“你能遇到什么事?又被人骗了?还是被哪个野男人甩了?活该!就你这副晦气相,能有什么好事找上你?赶紧的!别废话!钱拿来!”

她说着,肥胖的手就伸了过来,想要去翻林晚的口袋。

就在这时,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出现在张翠芬身后。是林晚的父亲,林国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头发稀疏花白,背有些佝偻,脸上带着常年被生活压垮的麻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懦弱。他看到门口的林晚,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晚晚……你……”他刚开口。

“你什么你!”张翠芬猛地回头,狠狠剜了林国强一眼,那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掌控,“窝囊废!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除了丢人现眼还能干什么?钱都挣不来,养条狗都比她强!”

林国强被张翠芬一吼,脖子一缩,后面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他不敢再看林晚,眼神躲闪着,默默地退回了光线昏暗的客厅里,仿佛那里才是他唯一安全的角落。他的沉默,比张翠芬的辱骂更加刺骨。

林晚看着父亲那懦弱退缩的背影,前世无数个被张翠芬打骂、被克扣饭食、被逼着去借高利贷时,父亲也是这样,沉默地坐在角落,或者干脆躲出去。他的不作为,是压垮前世的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之一。

心口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痛得麻木。但林晚脸上伪装出的惶恐和怯懦,却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被张翠芬的辱骂吓坏了。

“张姨……钱……钱真的……”她试图解释。

“没钱?!”张翠芬的音调再次拔高八度,尖利得几乎能刺破耳膜,“没钱你还敢回来?!滚!给我滚出去!死在外面别回来了!省得给家里招晦气!看见你就烦!”

她猛地伸手,狠狠推了林晚一把!

林晚本就疲惫不堪,被这一推,脚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楼道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让她闷哼一声。

“哐当!”

一个放在门边矮凳上的、豁了口的旧瓷碗被她撞倒,摔在地上,西分五裂!碗里残留的一点隔夜的、己经发馊的稀粥溅了一地,也溅到了林晚的裤腿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哎呀!你个败家精!连个碗都拿不稳!摔坏了你赔啊?!老娘的碗!”张翠芬看到碗碎了,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林晚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泼洒出来,不堪入耳。

林晚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后背撞得生疼,裤腿沾着馊臭的粥水,碎片就在手边。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哭泣。在张翠芬和林国强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神却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一丝泪光,只有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张翠芬!林国强!

这“家”的每一口空气都令人作呕!

这屈辱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记下了!

你们加诸我身的,我会让你们百倍品尝!

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在继母的唾沫横飞和父亲的沉默注视下,像一株被践踏到泥土里的野草。但无人知晓,这野草的根系,早己在仇恨的浇灌下,变得漆黑而坚韧,深深扎入地狱的岩层,只待破土而出,将这片腐朽之地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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