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渴望，像被林轩那惊世骇俗的一箭，硬生生射穿了他心底那层名为“认命”的厚壳，点燃了深埋的火种！
“轩…轩子…”林建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神死死钉在林轩脸上，“那…那玩意儿…你…你…”
林轩咧开嘴，汗水混着油污滑进嘴角，味道又咸又涩。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反而把脸抹得更花，露出一个混杂着疲惫和亢奋的、近乎野性的笑容：“叔，吓唬吓唬他们而己。这帮人，光讲道理没用，得让他们怕！”
他走到那具还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钢弩旁，粗糙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钢管弓臂：“这破玩意儿，看着唬人，其实就是一堆废料凑的。关键在结构，在怎么把死力气用巧劲儿发出去。”他拍了拍弩身，发出沉闷的回响，“就像咱这铺子，光靠修车补胎，累死也翻不了身。咱得换个思路，干点来钱快、来钱大的！”
林建国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来钱快？来钱大？这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脑子里，疯狂地扭动。他想起二弟两口子那副嘴脸，想起自己啃的冷馍，想起弟妹们躲闪的眼神，想起自己那永远填不满的窟窿……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
“干…干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林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俯身，从旁边一堆刚拆下来的废旧自行车链条里，飞快地挑拣出几截相对完好、磨损较小的。他的动作又快又准，仿佛那些链条在他眼中自带标签。
“就干这个！”林轩把几截链条“哗啦”一声扔在林建国脚边，溅起几点灰尘。
“链条？”林建国愕然，完全跟不上林轩跳跃的思维。刚才还是能射穿大树的凶器，现在又扯回这破链条上了？
“对！链条！”林轩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如同星辰，他拿起一截链条，手指灵活地拨弄着上面的链节，“叔，你看！咱这铺子，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家家户户自行车上用的！断了，旧了，就成废铁扔这儿了！”
“可这些‘废铁’，在有些人眼里，就是‘金子’！”林轩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县里，市里，那些大工厂！他们的机器上，那些个传动带、输送链！坏了就得换！换新的，贵得要死！可咱手里这些自行车链条，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尺寸对上，强度够用，完全能替代一部分！”
他越说越快，语速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砸在林建国混乱的心坎上：“咱就把这些没人要的废链条，拆开！把还能用的链节挑出来！重新组合！打磨！上油！做成能用在小型机器上的‘替代链条’！成本？几乎为零！就是咱的手工！卖出去一条，赚的比修十辆自行车都多！”
林建国彻底懵了。废链条…替代工厂机器链条…赚大钱？这想法像天方夜谭，可看着林轩那笃定到发光的眼神，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再想想刚才那神乎其技的修车和造弩的本事……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林建国的脑门，烧得他眼前发花，连胃部的绞痛都似乎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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