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照相机拍的是你吗?不,是你有没有露怯。”
星期一一早,县委办发出一份简短通知:
“市里将开展‘重点中层干部履职评价录制’,我县作为试点,需选送3人进行录像述职,录像将报送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处。”
张万霖一眼就明白了:这不是录像,这是‘照镜子’。
通知下发不到一小时,组织部王继堂就送来名单:
1.县农业局副局长郑晓文;
2.县发改委综合办主任王媛;
3.县委办副主任——张万霖。
张万霖望着名单,嘴角一翘。
王继堂这是挑了两个“不温不火”的,然后再塞他进去,看他能不能“出界”。
书记郑一鸣看了材料,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录像么……不就是把人打光了再拍?看你自己怕不怕见光了。”
录像定在三天后。头天晚上,书记主持召开“述职对象协调会”,只有一个主题:
“别出丑。”
坐在书记办公室沙发上,王继堂翻着笔记本,假装随口问张万霖:
“你在办公室呆着,话说得多,摄像头一开会不会紧张?”
张万霖笑笑:
“我是给书记写材料的,不是演话剧的。”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安静一瞬,连书记也一挑眉,随后抿了一口茶,笑着说:
“好,怕的不是演得差,是演得太真。”
会议散后,张万霖独自回到办公室,反复推敲自己的述职稿。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汇报稿,这是对“下一步仕途”的试镜片段。
第二天上午,机关内部微信群炸开了锅。
档案室副主任刘爱芝突然转发了一条“南阳县干部档案整理调阅制度”,附言:
“干部评价要看当年材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有人档案中有几次违纪记录还没解释清楚呢。”
众人一看,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
传言西起:
?有人说她这是“敲打张万霖”,因为张出道快、升迁急;
?也有人说她是被人利用,故意挑事。
张万霖听说后,只说了一句:
“制度是制度,档案是档案。我们不是争‘干净’,是争‘可信’。”
录像在县电视台旧演播室进行。
张万霖走进去时,摄像灯还没开,工作人员在调麦克风。
坐在台下角落的,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年轻干部,名叫宋理飞,带着两位记录员,全程旁听。
张万霖坐上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不是一个讲得多的人,但我很清楚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代表了办公室的态度,也可能,影响书记的判断。”
他没有念稿,也没有套话,首接进入例子:
?如何协调三部门成功处理“某乡镇征地矛盾”;
?如何在办公室文稿中删去“不合规用语”,避免县里在市里“挨通报”;
?如何在春节前加班三晚,核查一份人事拟任名单的逻辑漏洞……
说完,他顿了顿,最后一句:
“我不是最好的干部,但我知道自己是那种,哪怕大家都走了,还会把空调关掉再走的人。”
宋理飞望着他,一字未评,只在记录本上写下三行字:
“语言克制,举例具体,有主人翁感。
整体逻辑线清晰。
——难评,但不反感。”
录像结束的第二天,县委办内部出现“奇怪现象”:
1.老主任章卫东突然在会议中说:“你们年轻人升得快也不能把我们当没经验的看”;
2.林加顺则在食堂小声跟人说:“听说录像没提谁的名字,好像避得挺干净的。”
3.连政研股的女科员孙雨桐也私下吐槽:“领导总说‘大家是一个整体’,可拍出来谁在抢个人功劳?”
办公室**首次在内部形成“张派”和“非张派”的割裂”。
张万霖听说后,只是在一次全办碰头会上补了一句话: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录像,是我们办公室一起照的镜子。
镜子里照得不干净,那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章卫东低下头,不再说话。
孙雨桐眼神复杂。
录像带送到市委后,三天没动静。
第五天,县委书记郑一鸣接到市委办公厅一位副主任的电话:
“录像我们看了,张万霖那段,整体不错,没大问题。
组织部的意思是,‘此人可用,但须观察’,你那边看着来。”
电话挂断后,书记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半小时后,他把张万霖叫来,递了句极轻的话:
“你现在是人群里的那一抹光,
有人想你亮一点,有人想你灭一点。”
张万霖回道:
“书记,我做的不是灯,是开关。”
章卫东悄悄送来一封盖了县组织部红章的“推荐备案函”。
上面写着:
“拟将张万霖同志列为南阳县正科级后备干部推荐人选,材料报市组织部存档。”
郑一鸣在右上角圈了一笔,批上两个字:
“缓议。”
随后,将文件放入了一个档案袋,锁进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
张万霖此时,站在县委大楼后楼的小阳台上,看着晚霞,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他知道,镜头之下,自己演得不是戏,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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