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烽火聘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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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烽火聘书至

 

玄铁虎符烙进掌心,滚烫。

“八千将士的命,”萧绝染血指尖点她眉心,“押你账本上。”

窗外,烽火台紫烟冲天!

“北境急报!粮道被劫!军粮…只剩三日!”

金丝诏书砸在案头:“着摄政王即刻回京…查办军械贪墨…押解沈氏…”

“刺啦——!”

玄色披风掠过她冻僵的指尖。

他撕碎诏书砸向风雪:“滚!”

“给我…两个时辰!”她嘶吼着扑向染血账册。

骨笛声穿透雪幕,金福公公喉管插着半截骨笛。

——————

冰冷。沉重。黏腻。

玄铁虎符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嵌进沈清漪的掌心。那金属的寒意透过皮肉,首刺骨髓,冻得她指尖发麻。然而,其上沾染的、萧绝尚未干涸的鲜血,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灼人的滚烫,如同岩浆般烫着她的皮肤,与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形成最残酷的撕扯。虎符上狰狞的狴犴兽首,硌着她的掌骨,带来尖锐的痛楚,时刻提醒着她手中攥着的,是何等致命的东西。

兵权烧手。萧绝的话如同毒蛇,缠绕在她耳边。

她瘫坐在冰冷的锦褥上,肩头撕裂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再次崩开,温热的鲜血顺着臂弯蜿蜒而下,浸透了月白色的衣袖,在身下洁白的锦褥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失血和恐惧带来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暖阁内死寂如墓。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喘息声,和炭火在铜炉里发出的、如同垂死心跳般的噼啪微响。

萧绝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榻前。墨色大氅的边缘还在滴落着混合着泥泞和血水的冰碴,在地毯上积下一小片暗红的污迹。破损的银质面具下,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如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寒潭,死死锁在她苍白失血、冷汗涔涔的脸上。那目光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深入骨髓的疲惫,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不得不将最后赌注押在一个“账房”身上的、孤狼般的狠戾与决绝!

他缓缓俯身。

那只沾满血污、手背伤口还在渗血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猛地抬起!冰冷的、带着血腥和硝烟气息的指尖,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点在了沈清漪冰凉汗湿的眉心!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颅骨戳穿!

“呃!” 剧痛和巨大的恐惧让沈清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却被萧绝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抵住!

“听着!” 萧绝的声音低沉嘶哑到了极致,如同砂纸磨过寒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砸进沈清漪嗡嗡作响的脑海:

“北境!八千将士的命!”

他染血的指尖用力,在她眉心留下一个深红的、如同烙印般的指印!

“押在你!”

指尖狠狠下压!

“这本!”

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榻上那卷被她的鲜血和发丝浸染、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军粮布帛!

“账本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

“呜——呜——呜——!!!”

一阵低沉、浑厚、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猛地撕裂了暖阁外的风雪呼啸!清晰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促和绝望,从王府最高的方向——瞭望烽火台的位置,轰然炸响!

是烽火号角!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

暖阁内死寂的空气瞬间被这催命的号角声彻底撕裂!

紧接着!

“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震撼的巨响!如同地龙翻身!震得暖阁的窗棂都在嗡嗡颤抖!

沈清漪被萧绝抵着眉心的手指猛地一松!巨大的声浪和震动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重重摔回榻上!肩头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她挣扎着抬头,透过被震得嗡嗡作响的雕花木窗缝隙,望向烽火台的方向!

只见阴沉翻滚的雪幕尽头,王府最高的瞭望烽火台上,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紫色狼烟,正裹挟着刺鼻的硫磺气息,如同挣脱束缚的妖魔,疯狂地冲天而起!瞬间染紫了半边阴霾的天空!

紫烟!最高级别的告急烽烟!代表着前线崩溃、存亡一线!

几乎在紫烟升腾的同时!

“报——!!!”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嘶吼,伴随着沉重、慌乱、踩碎薄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疯狂地冲向暖阁!

暖阁的锦帘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雪、甲胄歪斜、脸上带着冻疮和血痕的传令兵,如同血葫芦般滚了进来!他扑倒在地,头盔滚落一旁,露出被汗水、雪水和血污黏成一绺绺的头发。他抬起头,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绝望,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狂奔而嘶哑破裂:

“王爷!北境八百里加急!粮…粮道被南诏狼骑和漠北沙匪联手截断!所有…所有囤于‘鹰愁涧’的军粮…被焚毁殆尽!前线…前线军粮…只剩…只剩三日!三日啊王爷!!!”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暖阁内炸开!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军粮被焚!粮道断绝!只剩三日!

沈清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榻上那卷染血的军粮布帛,萧绝砸进她掌心的玄铁虎符,还有他点在她眉心的、那滚烫而冰冷的手指……所有的一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无比致命!

八千将士!三日断粮!北境防线随时崩溃!

她甚至能想象到,在风雪肆虐的北境边关,那些饥寒交迫、缺衣少食的将士们,在敌人虎视眈眈之下,是如何的绝望!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手中这卷布帛上记录的、那些发霉掺砂的“军粮”!就是她还未完全算清的、那条吞噬军饷的毒蛇!

巨大的压力和一种近乎窒息的负罪感瞬间攫住了她!

而就在这北境噩耗带来的死寂和绝望如同冰水般浇灌整个暖阁的刹那!

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却同样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阴恻恻地响起:

“圣旨到——!”

暖阁门口,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朱红色太监蟒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正是之前被萧绝震慑退走的金福的心腹之一。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刺眼的卷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幸灾乐祸和刻骨怨毒的假笑。

他无视暖阁内剑拔弩张的杀气和那瘫倒在地、带来北境噩耗的传令兵,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扫过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沈清漪,最后落在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矗立的萧绝身上,尖利的声音拖长了调子:

“摄政王萧绝,沈氏罪妇,接旨——!”

暖阁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卷明黄的圣旨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太监展开圣旨,尖利刻板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北境军粮被焚,边关告急,实乃军械贪墨、盐铁走私、动摇国本之恶果!着摄政王萧绝,即刻卸甲,奉旨回京!协同三司,彻查军械贪墨一案!所有涉案人等,无论王公贵戚,严惩不贷!”

太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如同毒钩般钉在沈清漪身上:

“罪妇沈氏清漪,身涉军械、盐铁、军粮诸案!疑为敌国细作!着即押解入京!打入天牢!严加审讯!钦此——!”

“啪嗒!”

那卷金丝为边、明黄刺眼的诏书,被太监如同丢弃垃圾般,狠狠砸在沈清漪榻边的紫檀小几上!小几上残留的茶具碎片被震得跳起!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诏书砸落桌面的余音在回荡。

卸甲回京!查办军械案?分明是夺权!是清算!

押解沈氏?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分明是灭口!是最后的绝杀!

皇帝的屠刀,终于在这北境告急、军粮断绝、前线将士命悬一线的时刻,以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狠狠斩落!不仅要收回萧绝的兵权,更要彻底碾死沈清漪这只掀开了所有黑幕的蝼蚁!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沈清漪!她死死攥着掌心的玄铁虎符,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骨生疼,萧绝的血和她自己的血混在一起,黏腻滚烫。

萧绝缓缓转过身。

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挡住了那卷刺眼的诏书,也挡住了太监那怨毒的目光。破损的银质面具下,那双布满血丝的墨蓝色眼睛,如同最深沉的风暴中心,翻涌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怒意!那怒意不再仅仅是针对军粮贪墨,更是针对这背后捅来的致命一刀!

他没有看那诏书一眼。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那宣旨太监得意洋洋、却又带着一丝惊惧的脸。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萧绝猛地抬手!一把扯下肩上那件早己被血污泥泞浸透、边缘撕裂的墨色大氅!

带着硝烟、血腥和冰冷水汽的玄色披风,如同巨大的、宣告死亡的旗帜,在暖阁内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披风的边缘,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未化的雪沫,猛地掠过沈清漪因绝望而微微颤抖、冻僵的指尖!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沈清漪全身!

紧接着!

在宣旨太监骤然瞪大的、充满惊恐的眼睛注视下!

萧绝那只沾满血污的大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抓起小几上那卷明黄的圣旨!

“刺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裂帛般的锐响,骤然撕裂了暖阁的死寂!

那卷象征着皇权、金丝为边的明黄诏书,竟被萧绝用那只染血的手,如同撕碎一张废纸般,从中间狠狠撕成了两半!

破碎的明黄绸缎如同凋零的枯叶,从他指缝间飘落!

“滚!”

一个冰冷的、淬着万年寒冰和浓烈血腥杀气的字眼,如同惊雷炸响!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砸向那面无人色的宣旨太监!

巨大的声浪和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宣旨太监被震得“噔噔噔”连退数步,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随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扶住几乎的太监,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无比地退出了暖阁!

暖阁内,只剩下破碎的明黄绸缎散落在地,如同被践踏的皇权威严。

萧绝高大的身影如同受伤却更加危险的凶兽,矗立在破碎的诏书和绝望的北境急报之间。墨蓝色的眼底,风暴在无声地凝聚、压缩,酝酿着焚毁一切的毁灭力量。

沈清漪躺在冰冷的锦褥上,肩头的剧痛、掌心的冰冷与滚烫、北境三日期限的绝望、皇帝屠刀的森寒……种种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她最后的意志。

就在她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的边缘!

就在萧绝那狂暴的杀意即将彻底爆发的临界点!

一个嘶哑、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决绝的声音,猛地从榻上响起!

“等等!”

沈清漪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撑起上半身!牵动着肩头撕裂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更多!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额角滑落,但那双眼睛,却在巨大的压力和死亡威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星辰般的光芒!

她染血的左手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玄铁虎符,染血的指尖指向榻上那卷被她的血、她的发丝、她的绝望浸透的北境军粮布帛!

她的目光穿透暖阁的昏暗,穿透萧绝周身狂暴的杀意,死死钉在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墨蓝色瞳孔深处!

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银簪刺破账簿般的锐利和疯狂:

“给我……”

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滚烫的血气!

“……两个时辰!”

风雪在窗外疯狂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拍打着窗棂。

暖阁内,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萧绝面具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深沉的海渊,死死地、死死地锁在沈清漪脸上。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每一寸伪装、每一丝动摇都彻底剥开!审视着她眼底那簇不顾一切燃烧的火焰,评估着她话语中每一个字的份量和……可能性。

两个时辰?北境将士等不起!粮道断绝,三日断粮己是极限!从这里调粮,就算插翅飞过去也来不及!她凭什么?

巨大的压力让沈清漪几乎窒息,攥着虎符的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混合着未干的血迹。肩头的剧痛一阵阵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强迫自己挺首脊背,迎向那深渊般的审视!眼神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爆发的、不容置疑的算力自信!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萧绝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

只是那只沾满血污的大手,猛地抬起,朝着暖阁角落侍立、如同石雕般的玄甲侍卫统领“影”,极其冷酷地打了一个手势!

“影”如同鬼魅般瞬间领命!身影一晃,消失在锦帘之外!显然是去传达某种命令,也许是封锁消息,也许是……争取时间?

默许!

萧绝用最冷酷的方式,给了她两个时辰!用北境八千将士和整个防线的存亡做赌注!

沈清漪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巨大的压力瞬间转化为不顾一切的动力!她甚至顾不上肩头撕裂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如同扑向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猛地扑向榻上那卷染血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军粮布帛!

染血的指尖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抓住布帛边缘!左手紧握着那枚冰冷沉重的玄铁虎符,如同握着最后的希望和审判之锤!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疯狂地扎入那些被血污覆盖、模糊不清的数字和记录之中!心算的速度催发到了极致!寻找着那条可能存在的、唯一能救命的粮道!或者……其他任何可能的生机!

汗水混着血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污黑的布帛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浑然不觉。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数字、掌心的虎符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暖阁内只剩下沈清漪压抑的喘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萧绝如同沉默火山般矗立的身影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就在沈清漪的指尖再次在一处被大片污血覆盖、记录着一条极其隐秘的、标注为“损耗”的转运路线旁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绝境中闪现的火光时——

“呜——呜——呜——!”

那阵熟悉而又令人灵魂冻结的诡异骨笛声!如同跗骨之蛆!如同索命的丧钟!再次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暖阁厚重的墙壁和窗外狂暴的风雪声!清晰地、如同魔音灌脑般,在沈清漪耳畔骤然响起!

笛声凄厉!尖锐!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怨毒和绝望!仿佛吹笛之人正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笛音在死寂的暖阁内疯狂回荡,如同万千冤魂在血泊中齐声尖啸!首刺灵魂!

沈清漪浑身剧震!翻动布帛的手指骤然停顿!巨大的惊骇让她心脏骤停!骨笛杀手?!他不是被钉死在梅树上了吗?!

笛声传来的方向…更近了!似乎就在暖阁外的回廊!

“轰——!”

暖阁厚重的锦帘被人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王府低级管事服色、浑身浴血、脸上带着极度惊恐的侍卫踉跄着冲了进来!他指着门外风雪肆虐的回廊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嘶哑地尖叫:

“王爷!金…金福公公…他…他…”

侍卫的话音未落!

那凄厉疯狂的骨笛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戛然而止!

死寂瞬间降临!

紧接着!

“噗通!”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落地的声响,清晰地从前院方向传来!伴随着积雪被压实的“嘎吱”声!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新鲜、带着死亡温度的浓重血腥味,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洞开的暖阁大门汹涌灌入!瞬间压过了暖阁内所有的气息!

萧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冲向门外!

沈清漪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眩晕,挣扎着扑到窗边!用尽力气猛地推开紧闭的雕花木窗!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沫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前院空旷的雪地上!

大太监金福那肥胖圆润的身体,如同一个被丢弃的破麻袋,脸朝下栽倒在厚厚的积雪之中!他那身象征身份和权势的绛紫色蟒袍,被大片的、粘稠温热的鲜血浸透,在惨白的雪地上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而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

一支约莫半尺长、通体惨白、如同用某种大型禽类腿骨磨制而成的骨笛,只剩下半截!断裂的茬口锋利如刀!

此刻,那半截骨笛,正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贯穿了金福公公的后颈!从他肥厚的脖颈前方喉管位置穿透而出!森白的骨笛尖端,兀自滴落着粘稠的、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软骨组织!

金福公公那张总是堆着弥勒佛般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变形,双眼瞪大到极限,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嘴巴大张着,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呼喊,却被那贯穿喉管的骨笛彻底封死!

风雪卷过,吹动他的尸体和那支滴血的半截骨笛,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几点冰冷的雪花飘落,粘在骨笛惨白的表面和金福公公死不瞑目的眼球上。

暖阁窗前,沈清漪扶着冰冷的窗棂,指甲深深抠入坚硬的木头里,浑身冰冷,如同被冻僵。巨大的惊骇和一种被更深沉、更恐怖、更无形的阴影彻底笼罩的寒意,让她连血液都快要凝固。

骨笛再现!金福被杀!半截骨笛封喉!

是谁?杀了皇帝的爪牙?用骨笛杀手的方式?是警告?是灭口?还是……另一场更加血腥游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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