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传来的无欲无求少女音，茉莉马上兴冲冲地探头查看，气得高漓啼抱住她的后腰，在她脖颈蹭啊蹭。
“剑是你的？”王舒禾甩去蝴蝶刀上的鲜血，看着古怪的道姑问话。明明是青春少女肌，可她的眼神却古井无波，好似看淡了生死，这绝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灵魂。虽说不是鹤发童颜之相，却也让人难以理解。
见鬼了......这世上真有妖怪啊......《西游记》诚不欺我......
也对，借出宝贝后派遣孽畜下凡作乱，以满足一己私欲，此事在《西游记》中亦有记载。
“福生无量天尊。剑确实是贫道。”
“人呢？这人也是你的？”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不曾见过少年，只是佩剑辗转流离到了少年手中，结下了因果。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万事皆有轮回。一切皆因贫道佩剑而起，不知如何才能斩去这份因果。”
小道姑真是个可人儿，不知她和姐妹恩爱的时候会是怎么个表情，真是让人好奇！让人欢喜！茉莉顺了顺肩头漓啼的脑袋。
爱人的摸头杀让高漓啼灵台宁静，抬起头和茉莉脸颊贴贴，看向门口的清纯道姑。明明和桌对面的少女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三无少女，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老练的气质，就像......就像武侠小说中胆敢独闯江湖却让匪众不敢针对的老弱病残幼，看似行走羔羊，实则暴走恶鬼。
“斩去因果？这不简单？你拿剑把这人杀了不就完事儿了？人被杀就会死，人死如灯灭，因果肯定散。”王舒禾踹了踹少年的膝盖，一脸假笑。
“福生无量天尊。因果不是这么断的，如若取人性命就能斩因断果，这世上何来复仇偿命之说？”
“不难，我刘禾舒帮你把人杀了就行，我刘禾舒杀的人，跟道长有什么因果关联？”王舒禾一边扯淡，一边蹲下身用蝴蝶刀刀面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拍打。
“福生无量天尊。刘先生，丹头己成，因果己定，少年既然拿着贫道的剑败给刘先生，那贫道就该承担一定的责任，望刘先生手下留情，留少年一命，贫道定将接过这份因果，欠下这份人情。”
“弹头？什么弹头？”
“道家术语，炼多转丹时的引子，说人话就是事情的主要原因，也就是她的佩剑。”刘梅正在偷偷撒盐，没忍住开口解释。
“你输了。长难句。”王舒禾回头朝厨房拌嘴。
“福生无量天尊。女施主可是同道中人？可愿救人性命？”
哪来的道姑？跟你很熟吗？怎么道德绑架啊？自己说什么斩因断果，却要拉别人沾染因果，什么毛病啊这是？坏道姑！刘梅闭嘴不回话，一个劲地撒盐。
“道长，他想杀我欸。他想杀我却没成功，现在我要杀了他，是不是合情合理符合因果循环？”
“福生无量天尊。少年持我佩剑，方生恶胆，向刘先生搏命。如若少年身死，贫道恐沾大因果矣。”
“道长沾染因果那是道长自己的事，跟我刘禾舒有什么勾八关系？”
“福生无量天尊。”道姑从他袖宽离谱的道袍袖子里缓缓掏出一柄银白的小拂尘，“贫道沾染少年因果，当以力保少年性命为上，如若少年被刘先生杀害，则贫道自当为其报仇，偿还因果。”
“呵～，”净扯些有的没的杀人救人的废话，说白了就是想不沾因果？“我问你，是救人重要，还是断因果重要？”
“福生无量天尊。”道姑甩动拂尘，不假思索，“自是斩因断果。我道中人唯有内观自省，斩断凡尘因果，抛却七情六欲，方可超凡脱俗，唯有遗世独立，方可羽化登仙。”
啊？
少女们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清冷道姑竟然说救人性命不如斩断因果？这还是道吗？
茉莉和高漓啼面面相觑，虽然两姐妹一个是老资历的杀手，一个是嗜血的新手，却还是觉得荒诞。一个修道之人竟然将因果排放在人命之上？
“你是哪里来的妖道！？”刘梅越听越觉得离谱，将手中的食盐袋子丢在桌上，走出厨房，“修道之人难道不应该惩恶扬善吗！？满嘴仁义道德，结果只是为了自己不惹麻烦？那你离开道观下山入世是为了什么？没事找事吗？”
“福生无量天尊。这位道友，贫道下山入世自是为了斩因断果。不入世如何辨明七情六欲，看破红尘？不入世如何斩因断果，遗世独立？”
“你只要独自修行不入凡尘，哪来的七情六欲红尘滚滚？哪来的因果报应碍你清高？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王舒禾惊呆了，小姑娘这是急眼了？
“这位道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能者如若遭因果缠身动弹不得，如何在天地棋盘无骛对弈？有能者如若时刻心系黎民百姓，何来心力防范天灾国祸？贫道并非无情，而是大爱无错。”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不拿人命当回事装什么以天地为棋盘的高手？多大的脸啊？但凡有一盘花生米也不至于这么上头，真是醉了。
刘梅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急了......看得出来两人都急了......一个坏了无口少女人设，一个连“福生无量天尊”都省了......
“不杀也行，”其实王舒禾对于杀不杀少年根本就没什么所谓，一个毫无实力的中二少年，自以为能够翻天腹地，不过蛆虫罢了，“可要是以后他又来碰瓷，我怎么办？”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佩剑仅为丹头，只为少年牵这一线生机，后事自是与贫道再无关系。”
修道的都这么死脑筋吗？不是说道家讲究念头通达吗？
暗网不是没有神神鬼鬼的灵异委托，但是自己还真没见过几个能够维持年轻容貌的道士，她该不会没说大话吧？以天地为棋盘，防范天灾国祸？
十八岁，总是被动接受上门服务，这找谁说理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王舒禾依旧满脸假笑，但是笑得灿烂，“道长如何称呼？不知能在哪里找到道长？”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浮萍散仙一个，不必挂念。”道姑一边拒绝一边藏起拂尘打了个拱手礼，然后轻松拎起昏迷少年和佩剑，转身潇洒离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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