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陆辰安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他面前摊开着锦官城内所有登记在册的玉匠、铁匠以及一些口碑较好的老字号金玉铺的名单。根据从杂货铺老板那里得到的关于“管事男子”购买冰蚕丝时透露的某些细节,以及之前老师傅关于特制钢针的描述,他正逐一排查,试图将能接触并使用这种特殊工具的匠人范围进一步缩小 。
那些技艺精湛、能够承接修复名贵玉器或雕琢精细活计的匠人,大多有固定的主顾,或是与某些大户人家有着长期合作。陆辰安的目标,便是找出那些近期与“管事模样”的客户有过接触,并且技艺足以制作或使用那种特制钢针的匠人。这是一个耗时且繁琐的过程,但他知道,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他隐隐感觉到,凶手心思缜密,极可能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会轻易留下明显的破绽 。
与此同时,苏府之内,苏婉也彻夜难眠。她派去盯梢陆明远的人己经陆续传回了一些消息 。
“小姐,盯了这几日,陆明远除了日常在府内处理些庶务,便是偶尔去茶馆听听书,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与什么可疑之人接触。”一名家丁低声回报道。
苏婉秀眉微蹙,这个结果与她的预想有些出入。难道她猜错了?陆明远真的与此事无关?
“不过……”另一名家丁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小的们发现,陆明远身边一个颇为信任的亲信家仆,昨日下午曾独自一人去过城南一家位置有些偏僻的药材铺,逗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出来,手上似乎提了个小药包。”
“城南的偏僻药材铺?”苏婉心中一动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与绿萼房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有关? 她记得陆辰安曾提及,怀疑绿萼可能被某种药物迷晕。这药材铺的线索,是新的突破口,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迷阵?
就在苏婉和陆辰安各自暗中追查之际,一股暗流开始在陆府内部悄然涌动。一些针对苏家和绿萼本人的闲言碎语,不知从何而起,像初春的柳絮般,在丫鬟婆子们的私下议论中迅速扩散开来 。
“听说了吗?那苏家的大丫鬟,平日里看着温顺,没想到心思那么深……”
“是啊,有人说,她与苏家小姐情同姐妹,可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攀高枝,才想方设法跟着陪嫁过来……”
更有甚者,将矛头首指苏家,暗示绿萼之死并非意外或自尽,而是与苏家内部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关 。
“你们想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眼看就要跟着小姐嫁入咱们陆府享福了,怎么会突然想不开?除非……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自己人给……”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而惊悚。
这些流言蜚语像无形的毒刺,不仅玷污了绿萼的清白,也给本就紧张的陆、苏两家关系蒙上了一层更厚的阴影。陆辰安听闻这些风言风语,眉头紧锁。他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操纵,目的或是为了混淆视听,转移调查方向,或是某些对苏家不满的陆府之人故意煽风点火 。这无疑给他正在进行的调查增加了更大的压力,不仅要查明真相,还要应对府内外的流言蜚语,安抚各方情绪。
苏婉从派去陆府打探消息的侍女口中得知这些流言时,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向将绿萼视作亲妹,绝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恶意中伤。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静地分析着 。这些流言出现得如此蹊跷,极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扰乱视线而故意散布的 。她越是愤怒,就越要保持冷静,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她决心要尽快找到证据,揪出幕后真凶,用事实来粉碎这些恶毒的谣言 。
而始作俑者之一,陆明远,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的伪装,仿佛府内的一切风波都与他无关。他照常处理着府内的庶务,对那些流言充耳不闻,对陆辰安的调查也表现得十分“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只是言语间总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疏离。
夜己深沉,陆辰安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将手中的卷宗放下。窗外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冤魂的低泣。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被风吹得摇曳不定树影,脑海中不断复盘着案情的每一个细节。
绿萼的死,疑点重重。从玉佩的断裂,到冰蚕丝的出现,再到“管事男子”的线索,以及那神秘的药材铺……每一个线索都像一根游丝,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在冥冥之中指向某个共同的谜团。
突然,一个一首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绿萼死时,绣楼的窗户是从内部插销的!
如果绿萼是被人谋害,伪装成自尽,那么凶手是如何在行凶之后,从内部将窗户插销的?这是否意味着,现场存在某种他尚未发现的、可以延迟锁闭的精巧机关?或者……陆辰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或者,凶手在绣楼之内,还有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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