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唇枪舌剑问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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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唇枪舌剑问前尘

 

苏婉的厉声指控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位被点名的王嬷嬷,她本就因绣楼之事心神不宁,此刻被苏婉当众指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苏……苏小姐冤枉!冤枉啊!老奴……老奴怎敢加害绿萼姑娘!”王嬷嬷磕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调。

陆府偏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苏员外夫妇怒目而视,陆正宏与程氏面色铁青,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陆辰安示意下人将哭倒在地的苏婉搀扶到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下,自己则走到王嬷嬷面前,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嬷嬷,你先起来回话。苏小姐所言是否属实?前日,你是否见过绿萼?又是否与她发生过争执?”

王嬷嬷颤巍巍地站起身,冷汗早己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她偷眼看了看苏婉,又迅速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回……回二少爷,苏小姐……苏小姐说的是。前日……前日老奴确实在绣楼见过绿萼姑娘。也……也确实……因为一些……一些嫁妆摆放的琐事,言语上……有些不快。”

“琐事?只是琐事吗?”苏婉猛地抬头,凤目含煞,“绿萼回来后,眼圈都是红的!她性子向来要强,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会如此?!”

“苏小姐,老奴真的只是就事论事,说了几句让她仔细着些,莫要出了差错,毕竟是大小姐您的嫁妆,金贵得很。绿萼姑娘许是……许是那日心情不大好,有些误会了老奴的意思,言语间便顶撞了几句。老奴……老奴绝无半点加害之心啊!借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陆府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王嬷嬷急急辩解,脸上满是惊恐。

陆辰安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除了嫁妆摆放,你们还谈了些什么?”

王嬷嬷努力回忆着,眼神闪烁不定:“没……没谈别的了……就是……就是绿萼姑娘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了老奴一些……一些府里旧人旧事,说是在绣楼里待着无聊,随口打听打听……”

“打听旧人旧事?”陆辰安的眉梢微微一挑,“她具体打听了些什么?”

“就……就是问了问府里以前的一些老人儿,还有……还有一些不常走动的远房亲戚什么的……老奴当时也没在意,只当她是好奇……”王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辰安的内心迅速将这条信息与先前的发现联系起来:“绿萼打听陆府的旧人旧事,与她手中那半枚‘同心锁’玉佩,以及她可能的非自愿死亡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他暂时不再追问王嬷嬷,转向依旧沉浸在悲愤中的苏婉,语气尽可能平和:“苏小姐,我知道你此刻心情悲痛。但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我需要了解一些绿萼姑娘生前的详细情况。还请你节哀,配合我的问询。”

苏婉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眼神却异常清明:“陆二公子想问什么,便问吧。只要能为绿萼讨回公道,我知无不言。”

“很好。”陆辰安微微颔首,开始了他专业而冷静的问询,“绿萼姑娘近几日,除了你刚才提到的为嫁妆之事操心,可还有其他反常的举动?比如情绪低落,或者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信物?”

苏婉蹙眉思索,努力在悲伤的记忆中搜寻线索:“反常……她前几日确实比往常沉默了些,我只当她是临近婚期,有些紧张和不舍。特别的人……倒不曾听她说起。信物……”她摇了摇头,“绿萼从不随意收受外人东西,除了府里长辈赏赐,便是我的东西,她也一向谨慎。”

“那她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的忌讳?或者,身体上有什么隐疾?”

苏婉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绿萼她……她对某些特殊的香料很是敏感。具体是哪一种我说不上来,但有几种安神香,旁人闻了有助睡眠,她闻了却会头晕,甚至恶心。所以她房中从不点那些浓郁的熏香,只用些清淡的花露。”

陆辰安的目光一凝:“对香料敏感?闻之会头晕?”他脑中立刻闪过绣楼里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属于常见熏香的异味。这会是巧合吗?

“陆二公子,”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你问这些,与绿萼的死有何关系?难道你还怀疑她是自己想不开?我再说一遍,绿萼绝不可能自尽!你们陆府休想用这种官样文章来推卸责任!”

“苏小姐请息怒。”陆辰安的语气依旧平静,对于苏婉的“主观臆断”,他并未首接反驳,只是淡淡道,“在下只是例行问话,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真相如何,自会水落石出。”他心中却想,这苏家小姐虽情绪激动,但条理清晰,观察亦算敏锐,并非寻常闺阁女子。

问询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苏婉将绿萼的生平习惯、人际交往等细节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了陆辰安。王嬷嬷则在一旁如坐针毡,时不时地补充几句,但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待初步问询结束,陆辰安让人将王嬷嬷暂时看管起来,又请苏家父母和苏婉到客房休息。他自己则再次回到了那间充斥着死亡与谜团的绣楼。

他需要重新梳理绿萼的遗物。

绿萼的随身物品不多,一个针线笸箩,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便是她贴身携带的一个小荷包。荷包是苏婉亲手绣的,上面是几朵雅致的兰草。

陆辰安打开荷包,里面只有几文铜钱,一方素色手帕,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桂花糖——这是绿萼素日里最爱的小食。

他将荷包里的东西一一倒在桌上,仔细检查。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碰到荷包内衬里一个略硬的物体。他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

那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纸张不大,约莫掌心般大小,被折成了细细的一条。陆辰安缓缓展开,发现宣纸上空无一字,竟是一张白纸。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张看似无用的白纸放到一旁时,他的目光忽然被纸张边缘的细微痕迹所吸引。

在那被仔细折叠过的边缘,隐约可见几处被墨迹轻微浸染过的痕迹。墨色极淡,仿佛是纸张在墨迹未干透时,不小心蹭到了一点,又或者,这张白纸曾经包裹过什么写有字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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