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血诏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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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血诏惊雷

 

江南高地营地,篝火在风雨中疯狂摇曳,映照着无数张被怒火扭曲的脸庞。柳芸儿高举着那块散发着暗金光芒、承载着漕运黑幕铁证的寒铁板,如同擎着一面燃烧的旌旗!字字泣血的控诉,如同火星溅入滚油,瞬间点燃了营地积郁己久的滔天悲愤!

“杀了这些狗官!”

“为王妃报仇!”

“砸碎这害人的圣旨!”

愤怒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峰,淹没了风雨,淹没了恐惧!孙二娘挥舞着柴刀,一马当先!吴氏紧握着削尖的木棍,眼中再无怯懦!男人们、老人们、甚至半大的孩子,都抓起身边能找到的一切——石块、木棒、甚至是从泥地里抠出的砖块,化作愤怒的洪流,朝着孤立在营地角落的钦差赵构和他那十几个早己吓破胆的衙役汹涌扑去!

“反…反了!你们要造反吗?!”赵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如筛糠,色厉内荏地尖叫着,试图用手中那道湿透的圣旨当作护身符挥舞,“本官是朝廷钦差!手持圣旨!你们…你们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然而,他嘶哑的威胁,在燎原的怒火面前,如同蚊蚋嗡鸣,瞬间被淹没!

“诛九族?老娘全家都死在水里了!还怕你诛?!”孙二娘怒吼着,手中柴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向挡在赵构身前的一个衙役!

“狗屁圣旨!就是这玩意儿害了王妃!害了我们!”一个汉子捡起泥地里半块砖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赵构!

“还我王妃命来——!”失去孩子的老妇哭嚎着扑上,用指甲抓挠!

混乱!彻底的混乱!

衙役们平日作威作福的架子在绝对的人数优势和滔天怒火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就被愤怒的人群冲散、淹没!惨叫声、怒骂声、骨头碎裂声、布帛撕裂声交织成一片!赵构被几个汉子死死按倒在地,官袍被撕扯得稀烂,脸上沾满泥污和血渍,他惊恐地看着那无数双燃烧着仇恨火焰的眼睛,如同坠入无间地狱!

“圣旨!圣旨在此!你们…你们不能…”他徒劳地挥舞着手中那卷早己被踩踏得不成形状的圣旨,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圣旨?!”柳芸儿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她分开人群,走到被按在地上的赵构面前。她手中没有刀,只有那块冰冷的、散发着铁证光芒的寒铁板。她俯视着赵构,眼中没有嗜血的疯狂,只有刻骨的悲愤与冰冷的审判。

“看看它!”柳芸儿将寒铁板重重顿在赵构眼前,暗金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这才是真正的‘圣旨’!是那些藏在金銮殿后、漕河之上、吸食民脂民膏的蛆虫,用我们江南的血泪写下的‘圣旨’!是你主子们祸国殃民的罪证!而你…”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

“不过是他们派来,用这道白麻‘圣旨’,给我们这些家破人亡的百姓…送葬的刽子手!”

话音未落!

“噗嗤!”

一支不知从何处刺出的、沾满泥污的削尖木棍,带着积郁己久的血海深仇,狠狠捅进了赵构的胸膛!

赵构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涌出的滚烫鲜血,又看向柳芸儿身后,那无数双冷漠而愤怒的眼睛。他手中的圣旨,终于无力地滑落,掉入泥泞的血泊之中,被一只愤怒的脚狠狠踩踏、碾入污泥深处!

“呃…呃…”赵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带着无尽的恐惧、悔恨和…一丝被利用的茫然,彻底凝固。

钦差授首,血染白麻!这道代表着腐朽皇权与守旧势力反扑的“圣旨”,最终被燎原的民怨之火,焚烧殆尽,与它的持有者一同葬身泥淖!

短暂的、近乎失控的宣泄之后,营地陷入了一种死寂的茫然。怒火宣泄了,仇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和后怕。他们杀了钦差!这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王妃生死未卜,新丰方向火光冲天,洪水依旧威胁着高地…前路在何方?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汇聚到柳芸儿身上,汇聚到她手中那块散发着微光的寒铁板上。

柳芸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与悲怆。她明白,杀了赵构只是开始,甚至是落入了对方更大的圈套——坐实了“暴民作乱”的罪名!真正的战场,在帝都!在那些掌控着漕运命脉、能颠倒黑白的巨鳄手中!王妃拼死守护的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她走到高处,举起寒铁板,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父老乡亲们!仇,我们报了!但这还不够!赵构只是条走狗!真正的祸首,那些藏在圣旨后面、吸干江南血汗的蛆虫,还在帝都逍遥!还在等着给我们扣上‘暴民’、‘乱党’的帽子,把我们斩尽杀绝!”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未定的脸:“王妃!为了救新丰的百姓,为了给我们讨一个公道,现在生死不明!我们手里的这块铁板,上面刻着的,就是那些蛆虫的名字!他们的罪证!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是给王妃、给死去的亲人、给所有受苦的江南百姓讨回公道的唯一希望!”

她猛地单膝跪地,将寒铁板高高托起,如同献祭:“芸儿在此立誓!此身化作飞灰,也要将这铁证,送到帝都!送到能主持公道的人面前!让天下人看看,是谁在祸国殃民!是谁…该千刀万剐!”

“送铁证!”

“送铁证去帝都!”

“为王妃讨公道!”

短暂的沉默后,营地爆发出更加坚定的吼声!恐惧被置之度外,唯有一个信念:将真相送出去!

“算我一个!”孙二娘第一个站出来,抹去脸上的血污,“我脚程快,熟悉山路!”

“还有我!”吴氏将孩子交给旁边的老人,眼神坚定,“我…我能认路,会躲官卡!”

几个曾在漕河上跑过船、熟悉水路的汉子也站了出来:“走水路!虽然洪水凶险,但有暗流小道!我们熟!”

更有几个青溪书院幸存的女学生,虽然身体单薄,却眼神灼灼:“我们…我们能模仿笔迹!若铁证需要誊抄副本,或伪装文书…我们能行!”

一支由仇恨与希望淬炼出的“送证队”,在血与火的洗礼后,迅速成型!柳芸儿为队长,孙二娘、吴氏、识水路的汉子、擅文书的女学生为骨干,另选数名身手敏捷、意志坚定的健妇和青年。

没有时间告别。柳芸儿将营地托付给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墨影分身(假扮的玄麟卫),叮嘱他们务必坚守,等待可能的救援。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泥泞血泊中赵构的尸体和被踩烂的圣旨,眼中再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寒的决绝。

“出发!”

一声令下!这支特殊的队伍,如同融入夜色的利箭,顶着凄风冷雨,带着燎原的希望与沉重的铁证,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通往帝都的、布满荆棘与杀机的千里征途!日夜兼程,只为在朝廷的屠刀落下前,将惊雷…送上金銮!

帝都,紫宸宫偏殿。

烛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也掩盖不住的紧张与算计。

兵部尚书李崇、户部尚书(钱谦己死,暂代者为其心腹)王显、翰林院掌院学士周正清,以及几位身着蟒袍、神色阴沉的宗室勋贵,齐聚一堂。他们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份由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染着泥污和点点暗红的密报——正是江南高地营地“暴民作乱,戕杀钦差”的初步奏报!

“反了!彻底反了!”周正清须发戟张,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尖利,“凌氏妖妃,蛊惑民心,纵容暴民,公然戕害朝廷钦差!此乃十恶不赦!形同谋逆!当立刻发兵,剿灭乱民,锁拿妖妃回京,明正典刑!”

王显(钱谦心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立刻附和:“周大人所言极是!暴民啸聚,杀害钦差,证据确凿!此风绝不可长!当以雷霆手段镇压!否则,国将不国!”他刻意避开钱谦父女在江南的罪行,将一切归咎于“暴民”和“妖妃”。

李崇眉头紧锁,看着奏报上“王妃凌薇疑似于新丰决口处遇袭坠江,生死不明”的字样,心中疑窦丛生。他沉声道:“剿灭?谈何容易!江南如今洪水滔天,道路断绝,流民遍地!强行发兵,激起更大民变,如何收拾?况且…凌王妃生死不明,若贸然定其罪责,恐失天下人心!”

“人心?”一位身着西爪金龙蟒袍的老年勋贵(庆郡王)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品着茶,“李尚书太过妇人之仁!戕杀钦差,形同造反!此等大逆不道之行,还讲什么人心?当务之急,是立刻封锁消息,严控帝都舆论!同时,密令江南各州府驻军及漕河沿线卫所,严查一切可疑人等!尤其是…携带特殊物品、意图进京者!格杀勿论!”他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显然,他们最担心的,是那份可能存在的“铁证”!

“庆王爷高见!”周正清立刻点头,“必须将一切可能的‘妖言惑众’之物,扼杀在江南!绝不能让其流入帝都,扰乱视听!至于凌氏…”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生死,其罪己定!当昭告天下,褫夺封号,以儆效尤!”

就在这群人定下“封锁消息、扼杀铁证、定罪凌薇”的策略,准备调兵遣将之时。

殿外阴影中,一个如同鬼魅般的玄麟卫暗桩,将殿内的密谋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寒光一闪,身影无声无息地退入更深的黑暗,迅速将消息通过隐秘渠道传递出去。

与此同时。

距离帝都千里之遥的北疆驿道上。

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布马车,在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正顶着风雪,向着北狄王庭的方向疾驰。马车内,一个面容阴鸷、身着北狄萨满服饰的中年男子(大祭司的副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铭刻着隔绝符文的铅盒。盒内,静静躺着那块布满裂痕、气息奄奄的江南龙灵碎片。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对着铅盒低语:“大胤的龙髓…虽受重创,终究还是落入了我族之手…待大祭司(他尚不知大祭司己死)将其炼化,融入狼神图腾…这南朝的江山地脉…迟早是我北狄的囊中之物!狼顾中原…指日可待!”

狼顾帝都,封锁绞杀!惊雷铁证,星夜兼程!江南的血泪真相与帝都的阴谋黑幕,如同两股即将对撞的狂潮,在这风雪弥漫的帝国疆域之上,酝酿着最终石破天惊的碰撞!血诏己成,惊雷待爆!最终的审判,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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