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可把最后一摞案卷塞进档案柜时，窗外的晚霞己经染成了蜜色。律所楼下的樱花树被风吹得簌簌响，几片花瓣飘进走廊，落在她刚换的高跟鞋上——那是严颂上周说"配你新衬衫好看"的礼物。
"小林！"周明远举着个保温桶从茶水间探出头，"严律师让我给你带的银耳羹，说你今天加班肯定没吃饭！"他晃了晃桶盖，"我还加了桂花蜜，和你上次说的一样。"
林亦可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身的温度，忽然想起今早严颂往她包里塞的樱花软糖。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永远备着各种甜食，说是"给加班的人备的"，可她知道，那些糖纸里藏着的，远不止是甜。
"周明远，你去哪儿？"她突然喊住正要溜走的实习生。
"我...我去给阿福买罐头！"周明远挠着后脑勺，"苏晚姐说它最近挑食，得买最贵的那种。"
林亦可笑着摇头。她转身往严颂办公室走，门虚掩着，能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张律师，王奶奶的赡养费执行款明天到账，您放心。"尾音被风卷进来，带着点沙哑的温柔。
"严律师？"她推开门，严颂正挂电话，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案卷都整理完了？"
"嗯。"林亦可把保温桶放在他桌上，"周明远给的，说你熬了银耳羹。"她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严颂低头搅着银耳羹，勺子在碗底碰出轻响："你早上只喝了半杯豆浆，中午没去食堂，我猜的。"他从抽屉里摸出颗樱花软糖，"给你的，补充糖分。"
林亦可接过糖，突然想起上周三的深夜。她加班到十点，严颂也留在律所，两人凑在茶水间吃泡面。他偷偷往她碗里加了颗煎蛋，说"蛋白质能让人清醒"，当时她的脸烫得能煎蛋，他却低头搅面，耳尖红得像番茄。
"严颂。"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樱花瓣。
严颂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窗外的晚霞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幅没画完的画。
"我...我今天在王奶奶家，"她捏着糖纸，"她问我，为什么总往律所跑。"她抬头，"我说，因为律所有个会给我留热豆浆、会帮我系鞋带、会在我害怕时递樱花糖的人。"
严颂的喉结动了动。他放下碗，指节抵着桌面，指腹微微发白："林亦可，我..."
"我知道。"林亦可打断他，"你总说'守护原创''守护美好'，其实你最想守护的，是我吧？"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从第一次在律所大厅迷路，你递温水给我时，我就知道了。"
严颂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我...我怕你嫌我木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这是我去年春天就开始攒的樱花软糖，本来想等'樱时'案结束...就告诉你。"
林亦可打开铁盒，满满一盒糖在暖光下泛着粉紫的光。她想起第一次收到糖时，他说"便利店促销"；第二次说"同事给的"；第三次说"刚好路过"。原来所有的"刚好"，都是他藏在时光里的心意。
"严颂。"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三百一十二天。"
严颂的耳尖瞬间红透。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尾："我也是。"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从你蹲在大厅迷路，我递温水给你时，就等了。"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纷纷扬扬，落进走廊，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林亦可的手账本被风翻开，最新一页画着只叼着樱花软糖的猫，旁边写着："今天严律师说他也等了我三百一十二天，原来春天从不是突然来的，是有人悄悄种了一路的花。"
"要...要去吃晚饭吗？"严颂松开手，指尖还在发颤，"我订了旋转餐厅，上次周明远说...说要边吃蛋糕边看夜景。"
林亦可笑着点头。她挽住他的胳膊，闻见他西装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银耳羹的甜香。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七点，晚霞彻底沉进地平线，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了把星星。
"严律师。"她仰头看他，"以后...换我给你留热豆浆好不好？"
严颂低头笑，眼里的星光比窗外的灯火更亮："好。"
两人并肩往电梯走，林亦可的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风里飘来远处的樱花香，混着银耳羹的甜，像首没写完的歌——而这一次，他们终于找到了共同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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