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至暗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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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至暗时刻

 

第一段:信仰的崩塌与灵魂的拷问

拘留所的探视灯在午夜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将林青山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两名身着制服的狱警站在铁栅栏外,面无表情地打开牢门。"0365,提审。"冰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监室里回荡。

林青山拖着沉重的镣铐穿过幽暗的走廊,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审讯室的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闭,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进骨髓。坐在对面的不再是普通民警,而是市局缉毒支队队长徐峰——一个以"铁腕"著称的中年男人,指间夹着一份盖着鲜红"绝密"印章的档案袋。

"林青山,你的案子升级了。"徐峰将一叠照片甩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照片中是几个透明证物袋,装着黑色药丸和褐色粉末。"从你住处搜出的'镇痛秘方'里检出二氢埃托啡——一种比吗啡强1200倍的阿片类管制药物。现在不是简单的非法行医问题,是涉嫌制毒贩毒。"

林青山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所谓的"证物"他从未见过,而二氢埃托啡作为严格管控的麻醉剂,普通中医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中那个伪造的"林氏秘方"标签,连笔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徐峰慢条斯理地翻开档案,露出苏老伯的尸检报告。"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乌头碱超标17倍。法医认定,你所谓的'疼痛缓解'其实是神经毒素导致的麻痹性休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爷爷传下来的不是救人的医术,而是杀人的技术。"

这句话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林青山灵魂最脆弱的软肋。他猛地站起,手铐与铁椅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我爷爷用这个方子救过上百个病人!苏老伯临终前亲口说过疼痛减轻!"

"是吗?"徐峰按下录音笔,播放一段嘈杂的音频。苏小雅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林医生给的药丸...爸爸吃完就吐血...他说这方子传了三代..."

伪造的录音!林青山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太熟悉苏小雅说话时的语气了,这段录音明显是被人用技术手段剪辑拼接而成。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徐峰接下来的话:"你那个记者女友涉嫌受贿和伪造新闻,己经立案侦查。至于帮你藏秘方的老张..."他故意拖长音调,"昨晚突发脑溢血,现在ICU插着管。你说巧不巧?"

铁椅的寒气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林青山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审讯,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凌迟。他们不仅要摧毁他的自由,更要系统性地解构他作为医者的全部信仰——爷爷的医术被污蔑为杀人技术,救治过的病例成了犯罪证据,与苏静瑶相濡以沫的感情被扭曲成利益勾结。

当徐峰凑近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烟草的臭味:"康禾集团的offer仍然有效,只要你点头..."时,林青山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坚守本心本身就是个笑话?就像爷爷,悬壶济世一辈子,最终在那些人嘴里成了"杀人技术的传承者"。

第二段:炼狱中的生存博弈

转押看守所的警车在暴雨中穿行。透过铁网车窗,林青山看见城市中心广场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严厉打击非法行医"的标语,他的通缉令照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看守所的入监流程像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仪式。脱光检查时,狱医发现他后背那道采药时摔下山崖留下的旧伤,此刻却被记录为"疑似吸毒针眼"。发放的囚服编号"7410",用当地方言谐音是"去死要你"。

监舍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像一群饿狼盯着新来的猎物。领头的光头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哟,这不是电视上那个'神医'吗?我兄弟吃了你的药,现在还在医院透析呢。"话音未落,一盆刺骨的冷水己经泼在林青山脸上。

接下来的三天,成为他人生最漫长的黑暗周期:

- 生理折磨:每餐的饭菜被故意倒进马桶,逼他跪着舔食;狱警"例行检查"时,警棍总会"不小心"戳中他的肋骨。

- 精神摧残:深夜被拉起来背诵"忏悔书",背错一个字就用电棍点触脚心;同监犯人轮流在他耳边重复"你是庸医""你害死了人"。

- 信仰践踏:有人在他铺位撒尿,说"给你们中医圣手消毒";放风时,其他犯人会集体背诵赵明远在电视上诋毁中医的采访片段。

最痛的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第西天放风时,一个新来的犯人偷偷告诉他:"外面都传疯了,说你那个记者女友己经认罪,承认收钱帮你炒作。网上还流出了你们俩的床照..."

林青山知道这都是伪造的,但心脏仍像被铁钳狠狠绞住。他下意识摸向胸前——那里原本藏着苏静瑶送的小木雕药囊,现在早己被没收。唯一支撑他的,是监舍墙角那窝顽强生存的蚂蚁。每天,他默默观察它们搬运比自己体重还重的食物残渣,在狱警的鞋底阴影下倔强地重建家园。

第五天深夜,当光头大汉再次带着人围过来时,林青山突然笑了。他指着对方发黄的眼底和浮肿的脚踝:"你肝经湿热,胆管至少有三处结石。每天凌晨三点右肋剧痛对吧?"在众人愣神间,他抓起光头的手按在肝区,"就这儿,按下去是不是像刀割?"

光头大汉的惨叫声惊动了值班狱警。林青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能让你不疼,但选择权在你。"

第三段:黑暗中的微光与希望的火种

光头大汉的胆绞痛在凌晨两点准时爆发。监舍的铁床被他撞得咣当作响,值班狱医来看过后只扔下两片止痛药——显然有人特意打过招呼。

当光头疼得用头撞墙时,林青山撕下囚服布条,蘸着凉水在他足厥阴肝经的太冲、期门等穴位按压。没有银针,就用指甲代替,施以传统的雀啄手法。二十分钟后,奇迹发生了——光头的痉挛竟渐渐缓解,冷汗淋漓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要救我?"光头虚弱地问,声音里带着不解和羞愧。

林青山看向铁窗外那弯朦胧的弦月:"你只是棋子。真正想弄死我的人,现在正躺在VIP病房里,喝着康禾集团送的保健品。"

翌日,整个监舍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人偷偷塞给他半块没拆封的肥皂;值日的犯人会"不小心"多给他留一勺菜汤;甚至狱警查房时,也会对他的铺位"视而不见"。而最大的转折发生在第七天——光头出狱前,竟然悄悄塞给他一个电话号码:"找我姐夫,他在日报印刷厂工作,能帮你印点东西。"

同一天下午,管教突然通知林青山有律师会见。来的不是原来的辩护律师,而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女性。她递来的名片上印着:康禾集团法务总监梁颖。

"周总很遗憾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梁颖推来一份崭新的协议,"签了它,承认用药不当但出于善意,刑期不会超过三年。作为交换,康禾会确保苏记者的安全。"

林青山盯着协议末尾那行小字:"出狱后必须入职康禾中医药研究院"。他突然抬头问道:"老张的脑溢血,也是你们的'交换条件'之一吗?"

梁颖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凝固。就在这时,进来倒水的狱警"不小心"碰翻了茶杯,趁机将一张字条塞进林青山手心。展开后,熟悉的笔迹让他眼眶发热——是苏静瑶的留言:「证据己保全,烛龙苏醒。」背面粘着一粒小小的决明子——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明目见真相"。

当夜,林青山借着月光,在监舍斑驳的墙面上刻下《黄帝内经》的句子:"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刻到"干"字时,指甲劈裂渗出血珠,他却露出了入狱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天即将放晴。而林青山知道,这场生死博弈的真正转机,正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生长——就像苏静瑶冒险保全的证据,就像光头姐夫掌握的印刷机器,就像那粒小小的决明子,终将刺破谎言编织的黑暗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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