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主动请缨

第一段：医者仁心的抉择时刻

疫情肆虐的第三周，青山中医馆的灯火彻夜未熄。林青山站在医馆最高处的观星台上，手中紧握着最新统计的疫情数据报告——全市确诊病例己突破五千，死亡病例以每天两位数的速度递增。远处隔离医院的蓝色顶棚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救护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尖刀划破城市的寂静。静瑶轻轻推开通往天台的老木门，手中捧着的平板上正播放着国家卫健委的紧急新闻发布会："现有医疗资源己接近饱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在屏幕上一划，调出内部刚收到的医疗资源调配表，西医系统的ICU病床使用率己达127%。

林青山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本翻开的《瘟疫论》上，泛黄的纸页间，爷爷用朱砂笔圈出的"上工治未病"几个字鲜艳如血。他突然转身，从樟木箱底层取出一个尘封的紫檀木匣，匣中整齐码放着十二卷羊皮卷轴——这是林家祖传的《避瘟全书》，记载着明清时期七次大疫的防治经验。当他展开第一卷时，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飘落，上面是爷爷临终前写给他的八字箴言："疫病当前，当仁不让"。静瑶的瞳孔微微扩大，她太了解这个表情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当他决定免费为城中村患者看病时，脸上就是这样的神色。

医馆的铜钟突然敲响七下，弟子们齐聚大堂。林青山站在"大医精诚"的匾额下，身后的投影屏亮起一份刚拟好的《请战书》："恳请将青山中医馆纳入定点救治单位，愿率全体弟子奔赴抗疫一线……"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老张第一个按下手印，粗糙的拇指沾满朱砂，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年轻的弟子王茯苓含着泪，将爷爷留下的家传银针拍在案上；连平日最谨慎的财务主管也签了名，转身就去清点药材库存。静瑶默默拨通了市长的专线电话，通话记录显示上一次这个号码被拨打，还是三年前医馆被诬陷查封的那个雨夜。

第二段：体制壁垒的艰难突破

市政府紧急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上，西医专家组的反对意见书和林青山的《中医防治方案》各占半边。墙上的电子钟跳转到23:17，争论己经持续了六个小时。满头银发的吴教授拍案而起："没有双盲试验！没有分子机制！凭什么让这些草根树皮进入ICU？"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抢救病人时的血迹，甩出的文件夹里，《柳叶刀》最新研究显示现有抗病毒药物全部无效。

林青山没有立即反驳。他示意弟子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同时播放着两组画面：左侧是西医ICU里插满管子的患者，右侧是中医病区里正在练习八段锦的轻症病人。当切换到舌象对比图时，一首沉默的疾控中心主任突然摘下眼镜："等等！这些舌下络脉的青紫程度，与肺部CT的磨玻璃影范围完全对应！"林青山趁机展开那卷《避瘟全书》，指着明代万历年间记载的舌诊图谱："古人在没有X光的时代，早就发现了这种对应关系。"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听见常务副市长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

凌晨三点，当林青山走出市政大楼时，天空飘起冰冷的细雨。静瑶撑着伞迎上来，他摇了摇头，任由雨水打在疲惫的脸上。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赵主任憔悴的脸："我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他递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拿着这个，明天带团队进驻西医院南楼。"文件在雨中微微颤动，那是卫生局特批的《中西医结合试点许可》。林青山接过文件时，发现背面潦草地写着一行字："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你一个机会——老赵"。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医馆方向的天空竟透出一丝罕见的晴色。

第三段：黎明前的最后准备

回到医馆的后院，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造正在进行。弟子们连夜将原本的药材库改造成隔离煎药室，十二口紫铜药锅在煤炉上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老张指挥工人安装负压通风系统，他的大嗓门穿透雨幕："这边再加固！要能抗八级地震！"林青山蹲在角落里检查刚到的药材，指尖捻起一撮苍术放在鼻尖轻嗅——这是从安徽亳州紧急调运的道地药材，还带着泥土的潮气。静瑶匆匆走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收到的卫星地图："军队医疗队正在驰援，但最快也要明天中午到达。"

药房内，林青山正在配制核心方剂。电子秤的荧光映在他凝重的脸上，天平左右两侧分别是现代提纯的黄芩苷粉末和古法炮制的虎杖炭。当他将两者按特定比例混合时，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古今医理，殊途同归。"静瑶推门进来，手里捧着连夜赶制的防护面罩——特殊设计的款式能在不影响诊脉的情况下提供最大防护。她身后跟着几位特殊访客：市医疗器械厂的工程师带着刚下线的"智能脉诊仪"，农业大学教授送来新鲜采摘的抗病毒植物样本，甚至还有软件公司的CTO，他开发的AI舌诊系统正在后台分析上千例患者数据。

启明星升起时，医馆大堂举行了简短的出征仪式。三十六名弟子身着统一的白衣，每人腰间挂着特制的药囊——里面装着林青山按古方配制的避瘟散。当铜钟敲响六下，林青山举起爷爷传下的"避瘟针"，针尖在晨光中闪烁着跨越三百年的寒芒："今日此去，不为名利，只为践行'大医精诚'西字。"众弟子齐声背诵《大医精诚》的片段，声浪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静瑶默默为每个人系上红绳，绳结处缀着一粒小小的艾绒——这是昨夜她按林家古法亲手制作的"平安扣"。医馆门前的杏树突然无风自动，今年的第一朵花苞在众人注视下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