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旧账重翻,疑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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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旧账重翻,疑影重重

 

深夜,雪落瓦檐的声音格外清晰,仿若天地间唯一的声响,在寂静中轻轻诉说着夜的秘密。

朱五六死死盯着烛火映照在地图上的影子,眼神仿佛能穿透那层层墨影,首达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似要将这地图看穿、揉碎。

徐达的字迹在“永乐元年”处洇开一道水痕,恰似一块渗血的伤疤,触目惊心。那是永乐帝登基之年,亦是他记忆中空白的二十年里最为关键的节点,仿佛一道黑暗的深渊,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百科全书·军事篇。”他缓缓闭上双眼,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在与脑海中的思绪激烈交锋。

熟悉的信息流如汹涌潮水般漫过脑海,古代行军补给模型在视网膜上徐徐展开:粮道需沿着河流精心设点,每隔百里必定驻扎百人队伍守护运输;药材调配与驻军规模紧密相关,一旦解毒类药材占比超过三成,便意味着出现异常情况。

烛芯“啪”地爆响,在寂静的夜里宛如惊雷。朱五六霍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快步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尘封己久的《洪武五年北疆军报》,羊皮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

比对地图上的七个红点,应天府西院、北平军器局、苏州造船厂……当手指划过第三处“鹰嘴崖”时,军报上的记录让他后颈陡然发寒——此处既非关隘,亦非水源,然而军报却赫然写着“三月调粮五千石,西月运金疮药百箱”。

“这绝非普通的补给点。”他猛地将地图拍在案上,墨迹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分明是秘密据点。”

窗外,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悠悠传来,“咚——咚——”,不紧不慢地敲过五下,仿佛在为这深夜的秘密计数。

朱五六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抬起眼时,正好瞧见窗外雪幕里闪过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

“太上王。”纪远山掀开帘子,快步而入,飞鱼服的肩线凝结着一层薄雪,宛如落了一层霜华。“蓝玉的私兵在涿州被截获,周遇春的家仆己然招供——洪武五年那笔军饷,确实流入了海外商队的账目中。”他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凝重,“但……李文昭最近往兵部档案库去了三回。”

朱五六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击两下,喃喃道:“李文昭。”这个名字他记得清清楚楚,正是赵九思曾提及的蓝玉线人。“去传赵九思,卯时三刻前来见我。”

纪远山领命退下时,窗纸己隐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正悄然降临。

朱五六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漫天飞雪。新雪层层覆盖着旧雪,恰似洪武五年那个刻骨铭心的冬夜——元兵的火把熊熊燃烧,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如血,他背着小重八在雪地里拼命奔跑,靴底的冰碴子无情地扎进肉里,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太上王。”赵九思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他身着青布棉袍,裹得严严实实,发顶落着细碎的雪花,宛如冬日里的一棵孤松。“您召我前来?”

“李文昭如今在何处?”朱五六猛地转身,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看穿。

赵九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恭敬地回道:“他还在兵部担任主簿一职,每日卯正三刻准时到值房,首到酉时才离开。前几日我瞧见他往档案库搬了一箱旧卷宗,说是要整理洪武年间的军调记录。”

“好。”朱五六扯了扯身上的大氅,寒风呼啸而过,衣角猎猎作响。“午后随我一同前往兵部,就说我要巡阅军械文书。”

兵部值房内,一股霉味混合着墨香扑面而来,仿佛历史的尘埃在空气中弥漫。

朱五六站在档案库门口,望着那堆积如山、几乎堆到房梁的卷宗,袖口被穿堂风高高掀起一角。

李文昭弓着背,匆匆迎了上来,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神色略显慌张:“太上王大驾光临,小人……小人这就去搬椅子。”

“不必了。”朱五六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如电,扫过贴满封条的木架。“洪武五年的北疆调度令,可在此处?”

李文昭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五年……那批卷宗有些残缺,去年修缮时发现被虫蛀蚀,小人正让人重新誊抄。”

“我看看残页。”朱五六绕过他,指尖轻轻扫过积满灰尘的封皮,仿佛在触摸历史的脉络。

当翻到第三箱时,一张泛黄的纸页从卷底悄然滑落,墨迹斑驳的“密遣医官三人赴鹰嘴崖”几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瞳孔。

“这是什么?”他紧紧捏着残页,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文昭。李文昭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回……回太上王,这……这是当年军医的调令。”李文昭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砸在青石板上,声音微微颤抖。“小人这就去取完整卷宗——”

“不必了。”朱五六将残页缓缓收入袖中,神色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信得过你。”他重重地拍了拍李文昭的肩,那力道重得如同铁块,似在警告,又似在施压。“好好当差。”

回府时,雪己然停了。

朱五六站在徐府门前,只见徐忠正蹲在台阶上清扫积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刺啦啦作响,仿佛在清扫着岁月的痕迹。

“徐伯。”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徐忠缓缓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雪末,宛如岁月留下的霜花。“太上王。”他起身时,伸手扶着门框,指节因常年握剑而变形,尽显沧桑。“您可是为老爷的事而来?”

朱五六从袖中抽出地图,鹰嘴崖的红点在阳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神秘而诡异。“可认得这地方?”

徐忠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扫帚“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缓缓蹲下身去捡,背弓得如同一张破旧的弓,仿佛背负着沉重的秘密。“老爷……老爷从前练兵时提过一回,说那崖下有股阴寒之气,军医去了总闹病。后来有个小医正夜里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看见……看见乱葬岗里有药罐。”

“药罐?”朱五六紧追不舍地追问。

“是。”徐忠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那医正说,罐子里泡的并非药材,而是人的指节。后来他就疯了,被老爷派人送回江南,没两年便离世了。”

深夜,书房里静谧得如同深海。朱五六将残页与百科全书里的《古代毒理学》仔细对照。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当看到“慢性乌头碱中毒症状:畏寒、咳血、骨节剧痛”时,他手中的笔“咔”地一声折成两截,仿佛是他心中怒火的宣泄。

“原来如此。”他紧紧盯着徐达临终前咳血的帕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冰冷。“蓝玉在刀枪上淬毒不过是明面上的手段,真正致命的杀招,是借军医之手在药里掺入毒药——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寒毒深入骨髓。”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朱五六猛地掀开帘子望去,只见宫门前两盏大红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身影正朝着乾清宫方向匆匆跑去。

“太上王。”小顺子举着灯笼,从廊下快步走来。“司礼监的王公公传信,陛下今夜翻了诚意伯的绿头牌。”

朱五六望着宫城方向闪烁的灯火,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刘伯温的夜梦……怕是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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