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深处冻结的工资卡轮廓像块冰坨子,刺骨的冷顺着大腿往上爬。废品站后院,“穷光蛋”冰箱表面霜层又渗出新的湿痕,蜿蜒在“通财”二维码防雨布边缘,浸透粗布发出腐烂的酸味。老王油光满面的脸在香火烟雾里忽明忽暗,绿豆眼扫过我沾满木屑的手:“愣什么神!催债符印版!拿来!等着印!”
一块半朽的破木板拍在面前,板上刻着狗爬样的“敕令通财”符印,凹槽里还嵌着香灰油泥。老王塞过来一小罐劣质红色印刷油墨,那腥气的味道像是兑了鸡血。
印符?
【符号临摹】技能像根冻僵的手指,在意识里抽搐了一下。催债符?印出来索谁的命?我的?
意念麻木地接过油墨刷。蘸满厚稠腥红的“血墨”,刷子划过符印木板凹槽,刮下槽内干结的香灰油垢。红墨混着污黑,黏腻地淌进笔画深处。劣质木板吸墨不均匀,符文边缘糊成一团。
“废物!印都不会!”老王粗暴推开我,抓起木板,“啪”地一声拍在裁剪好的硬黄裱纸上。手腕上几圈金链子晃荡。
抬起木板。
纸面上……
一个边缘晕染、笔画残缺、混着黑垢的“敕令通财”符印,像一团干涸的污血痂。
符纸角落……
几点被木板边缘蹭下的混浊红墨……
如同凝固的血泪。
“拿火烤烤!干透装袋!一张卖88!开光另算!”老王把一摞湿漉漉的符纸甩过来,指尖油腻腻的。
角落里的破铁皮桶里,烧着垃圾拣来的碎木板。橘红火舌舔着空气,熏出刺鼻烟味。湿透的符纸叠凑近火舌。
“滋啦——!”
湿墨遇见明火!瞬间腾起蓝绿色的油污火苗!浓烟夹着羽毛烧焦般的恶臭炸开!
“咳咳咳!什么味儿!败家玩意儿!”
老王的怒骂和围观老太太的咳嗽在烟雾里翻滚。
冻僵的手指徒劳地扑打冒烟的符纸,火苗舔过边缘!
意念里那点残存的【燃屑微控】本能应激激活!
身体感知火舌卷向符纸最薄弱的受热应力点!
手指抽风似的抖动偏移!
几张边缘烧焦冒烟的符纸被甩飞!砸在角落潮湿的破麻袋上!
嗤——
烟熄了。
符纸烧焦的边缘和麻袋的湿迹相触……
洇开一片复杂的、暗红湿漉的印痕?
形状诡异……像个打翻的鬼画符!
老王冲过来捡起湿漉焦黑的符纸,绿豆眼几乎喷出火:“烧毁圣物!亵渎神灵!……咦?”他目光突然定在暗红湿印上,手指哆嗦着,“这……这污迹……似有玄机?”
围观的神婆凑近,浑浊老眼猛地放光:“污痕通幽!水火既济!乃穷神爷显迹!此符方为真宝!”她枯爪一抬,“这张污符!加价888!老身请了!”
老王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绿豆眼珠子一转,油滑的笑爬上嘴角:“还不快谢过大师开眼!”他一把将那张半焦半湿的“污符”抢回,塞进玻璃罩,“穷神赐福污化符!破秽通财!仅此一张!价高者得!”
…………
手机屏幕幽幽亮着。雷霆卖场内网冻结的工资账户负数像刀尖剜心。
张大爷的短信紧随而至:
【李默!两千!楼下见!不然——】
后面是一张用502胶糊住的死蟑螂特写。
裤兜里的工资卡冰得腿发麻。废品站后院“污符”拍卖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水。冰箱霜层上的湿痕蔓延到角落,积起一小洼脏水,映着老王和神婆贪婪算计的脸。
意念如沉船坠向冰冷海底。
嗡——
幽蓝的荆棘纹边框撕开绝望:
【月度强制任务三选一!倒计时00:33】
选项A:【冻肉危机·冰库的锯末餐】
* 世界:《监狱建筑师》(冷冻库配餐)
* 任务:扮演分餐工,将混入木屑的冷冻肉末切割分装(避开锯末密集区)。
* 风险:中度(吸入锯末、冰渣划伤)。
* 报酬:D级技能【杂质规避首觉(基础)】- 微弱提升避开食物杂质堆叠区域感知。
选项B:【发霉账册·鼠巢的烂账本】
* 世界:《星露谷物语》(爷爷旧账房)
* 任务:扮演助理,清理霉烂的年度账册散页(核心:拼回总收支金额数)。
* 风险:低度(霉尘中毒过敏)。
* 报酬:D级技能【数字拼合首觉(基础)】- 微弱提升散乱数字碎片关联定位。
选项C:【管道惊魂·爆裂的虚拟水管】
* 世界:《模拟人生》(兰德古家副本)
* 任务:扮演紧急水管工,用快速凝胶封堵爆裂的热水管裂缝(要求:凝胶抹平覆盖裂缝不漏)。
* 风险:低度(被虚拟热水轻微烫红皮肤)。
* 报酬:D级物品【应急水凝膏(三管)】- 短时堵漏细小水流裂缝(现实:缝隙<5mm)。
现实痛点:
选项A避锯末?工资卡上全是锯末!
选项B拼数字?能拼齐负678.22?
选项C!
【应急水凝膏】!堵缝!
张大爷家那根用自行车胶皮糊弄的进水阀……渗水了?能顶一天是一天!
“选C!”意念坠入!
眩晕!兰德古家奢华浴室的金色水龙头爆裂场景铺开,虚拟滚烫的水珠溅上脸颊!
…………
虚拟水管喷涌的热水带着真实灼痛。虚拟的【垫圈微调巧手】残留本能驱动手指捏着虚拟胶管!
对准裂缝!
挤压!
白色速凝膏体涌出!接触滚烫水流瞬间变得粘稠!
虚拟手速飞快!
抹平!覆盖!
裂口在灼热蒸汽中顽强地被膏体糊住!
水流……小了!
渗滴!
【任务完成!物品获取!回归!】
…………
指尖残留着虚拟灼痛的麻痹。裤兜里的工资卡冰得失去知觉。
张大爷在楼下咆哮:“李默!滚下来!胶水堵钥匙孔了!”
时间:五分钟!
意念锁定工资卡透支数额:-678.22!
老王拍卖那张“污符”的“888”如同尖针!
偷!必须偷!张大爷的胶水封门就在眼前!
物品栏里!三管拇指大小的白色【应急水凝膏】!
冲出废品站!抄近路!
城中村狭窄的后巷污水横流!
意念死锁【杂质规避首觉】!身体扭曲着躲开泥泞深坑!跳过臭水沟!
冲到家楼下!
锁眼!厚厚一坨半透明的502胶水死鱼眼般糊满了!
张大爷的胖手正拧紧胶管盖子,脸上是恶意的狞笑!
“大爷!”嗓子撕裂般干哑,“公司通知!工资卡透支得立刻补缴!否则法务上门!钱……我刚托人凑齐!得去银行存!”掏出贴着冰冻湿痕的工资卡晃了晃,“卡冻住了!要解冻!麻烦通融十分钟!”
张大爷绿豆眼眯起,扫过工资卡:“糊弄鬼呢?存了钱就能给老子?”
“卡!卡押您这儿!我先去解锁卡!回来立马还钱!”
卡拍到张大爷油腻手心。
冰!
刺骨的冰!
混着污水的冰碴子味!
“锁眼…就先……”手指攥着【应急水凝膏】,迅速挤出米粒大小膏体糊在凝固502胶水边缘!透明药膏接触胶水瞬间变得微微发白!
“十分钟!十分钟回不来!卡您留着!两千就当利息!”声音带着哭腔,“求您了!”
张大爷捏着冰卡,又看看锁眼边缘凝上的那点白霜。霜痕边缘……微弱的蒸汽……好像胶水……真的软化了一点?
他皱紧眉头:“老子陪你走一趟银行!敢跑?”他反手收好卡和胶管,“走!”
…………
银行门口冰冷刺骨。
自动柜员机前。
插入冻结的工资卡。
屏幕:
【请缴纳透支额度:678.22元】
张大爷贴在我身后,呼吸带着烟油味。
“钱呢?”他催促。
裤兜里只有老王发“圣水收集”兼职工资剩下的八十三块五毛。
“……找朋友转……”
意念在老王拍卖现场沸腾的“污符”上疯狂回旋。
打开手机!划到昨晚拍的霜花二维码!又打开银行APP转账二维码生成界面!
【符号临摹】混合【污渍轮廓对齐】!像劣质打印机!
意念强行扭曲!将霜花二维码的杂乱的线条纹理……
粗暴!叠加!嵌进银行APP那个工整的黑白标准收款二维码里!
截图!
生成一张模糊扭曲,带着霜花杂点的转账码图!
点开老王群聊!
@老王:
【王大师!银行认证!特制‘催动透支转运码’!扫码向此码缴清欠款!立引通财金光破冻封!速转!机不可失!附码!】
发送!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转了吗?”张大爷后脖颈热气喷来!
发送!
心脏快跳出喉咙!
一秒!
两秒!
滴!
老王私聊秒回转账截屏:
【向‘李默’尾号2023转出:678.22元】*
【银行提示:收款方账户状态异常,款项冻结于缓冲平台待处理。】
老王跟了一句:
【钱到了!老子等转账成功金光显灵!三分钟不亮!十倍赔我!】
银行ATM屏幕:
【……检测到异常来源资金汇入……缓冲审核中……】
【账户透支额临时冻结。】
【可提取现金额度:0.00】
【系统提示:待缓冲审核资金清算后可恢复账户功能。】
透支额度归零!
张大爷的豆眼死死锁在屏幕上“透支额冻结”几个字!
“冻…解了?”他声音带着疑虑。
“解了!得等资金清算到位!最迟明早!”扯回被攥出油汗的工资卡!
张大爷眼神像要剜块肉下来,最终在“明早拿钱”的许诺和手里那张冰碴卡之间啐了一口:“明早!锁眼等你!”肥壮身影晃悠着离开。
喘着粗气推开出租屋门。
扑鼻而来的浓烈酸腐气!
冰箱!
角落里那台死寂的祖宗……
冷冻室密封条角落……
一片厚厚的白霜……不知何时……
被低温冻得炸裂开!
豁开一道漆黑的狰狞裂口!
裂口边缘!寒霜如同荆棘般覆盖!
更恐怖的是!
裂开的霜层如同被硬撕开的冻肉!
在裂缝最深、最冰冷的黑暗内壁上……
寒霜如同结晶的墨汁……
凝出了……
一个极其清晰、边缘锐利的……
歪斜刻章痕迹!
印章中心!
霜纹如同刀刻般!
清晰凝固出几个小字——
【李默(仿)】
旁边!
还冻着一小块……红黑色、干结的……油墨疙瘩?
老王符印的油墨!
冻在冰箱开裂的伤口里!
霜刻假章!
像一道无声的、冰冷的……
索命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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