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剪去换戎装, 一夜若虫入萃堂。
展翅初飞林海越, 蓝天风雾拽衣裳。
王连本来是想去京师讨生活,可是看到这一路的惨烈景象,多少无辜的人不是在路上被饿死,就是被土匪、逃兵打劫。虽然进京路上的流民越来越来多,可是能活下来的却寥寥无几。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中,唯有先把自己变强,才可能拥有活下来的机会,而进入军队就是一次难得机会。
王连马上向这位大汉行个礼,回复到:“承蒙将军厚爱,能够参加明军保家卫国是我的荣幸,我愿意加入军队。”大汉扶起王连,说道:“大明有你这样的后起之辈,何愁外患不除,流寇不灭,天下安定之日可待!”
王连收拾了一下行装,先与吴大夫告别,然后就跟随这位明军大汉去了军营。吴大夫独自一人又开始了自己的游医生涯,为苦难中的老百姓送上自己一点微弱的光。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王连跟着他们来到了军营,那名大汉将王连送到了新兵招募处,王连又做了一个揖,与那名大汉辞别。王连走到新兵招募处的桌子边,详细填写的自己的个人信息,领了装备,就与其他的几名新兵一起回军营了。
第二天卯时三刻,营外鼓声响起,王连急忙起床洗漱,王连的营中共十二人,基本都是临时招募的新兵,与王连挨着睡的士兵叫张三,个子不高,身形消瘦,皮肤黝黑,眼镜不算大,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张三与王连同龄,都是十六岁,大名府人,前些年张三的家乡遭到清兵的洗劫,一家老少藏到地窖里才躲过一劫。这几年家乡大旱,朝廷的赋税却越来越重,一家人无论多么努力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交完朝廷的赋税与地主老爷的租子后,剩下的粮食怎么都不够吃。
前几日,几名军人去村里募兵,张三为了给家里节约点粮食,就与几个同乡一起报名参军。父母本来是不同意的,当兵毕竟吃短命饭,家里就两个男孩,香火还没有续上。但是看看家里的处境,靠什么熬过这个冬天呢,这几年野菜都被挖空了,就剩下观音土了。
张三把预支的军饷交给父母,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家门,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父母相见,也许父母在偷偷的抹眼泪,但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王连与张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伙房,发现竟然还有新兵比他们还要早,早就开始在吃饭了。王连想起了以前在村里参加过的红、白事吃席,每次都是僧多粥少,那可是慢一点什么都吃不到了。现在军中这么多人,个顶个的能吃,那还等什么,快点冲吧!
王连和李三跑到跟前,先排队去打饭,今天的早饭是红薯小米,煮的很一般,而且还比较稀。紧接着,两个人又各自领了两个大馒头和一块豆豉饼。白馒头在老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上的,像这么大的馒头就更难见到了。王连马上咬了一口馒头,虽然口感与家乡母亲蒸的差远了,但毕竟是馒头,一等一的顶饿。小米饭也是临时泡开的,没有什么滋味,豆豉饼除了咸就没有其他味道了。
二人吃完早饭,就立刻跟着其他士兵去校场集合,本次参加训练的新兵大概100多人,三五成群的在唠着嗑。约过了一刻钟,校场来了几个老兵,其中一个老兵走上擂台,年纪约三、西十岁,身材魁梧,腰宽体壮。他走到鼓前,随手一敲,王连就感觉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家马上规规矩矩的排好了队。
只见那个军官站在擂台上,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都听好了,辽东本为我大明的土地,辽东胡虏本是为我大明守疆护土的番兵。如今胡虏不听朝廷号令,叛国独立,侵我辽东,犯我辽西,今又叩关华北,睽我京畿,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都是大明的优秀男儿,随时都可能上战场与敌人搏命。让你们练武不要觉得很辛苦,你来当兵,杀得了敌人,敌人就没办法杀你,你要是武艺不精,被杀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不好好练武,那你们就都是呆子。”
紧接着另一位老兵走向擂台,行了个军礼,说道:“我叫李勇,天雄军老兵,是训练你们力气的体能教头,行军打仗比的就是谁的力气更大,谁更持久,也是你们以后进行其他训练的基础。下面进行第一项训练,围着校场跑20里,时间半个时辰,速度不达标或坚持不下来者,一律打五大板;表现好的话本教头有奖励,每月军饷多发一文钱,而且连续十日综合训练前十名者为伍长。”
随着一声鼓响,跑步开始,开始大家的脚步比较比较混乱,慢慢随着教头喊的口号声,大家的步伐慢慢变得一致起来。20里对王连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以前在山里打猎追兔子,一跑都是很久,而且还要保持足够的注意力。可是军队跑步与家乡打猎是不一样的,在老家的话如果跑累就可以停下来喘几口气,然后可以再接着跑,可是现在无论多累都不能停下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旁边的张三开始大口喘气,脚步也开始变的乱起来了,王连马上说:“兄弟,脚步不要停,张开嘴巴,大口喘气,坚持一下!”张三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感觉自己只有不断喘气的力气,什么也说不出来。慢慢的张三开始跟不上队伍,一点一点的拉开距离,这时候体能教头立刻对着张三的屁股踹了一脚,张三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起来,快点跟上队伍,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你早就被敌人砍死了!“体能教头大声吼道。
张三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拼命去追赶队伍;掉队的人越来越多,体能教头踹的一次比一次狠,声音也越来大。
王连想起了当年与村里的小伙子们进山打野猪的经历,开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拼命去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里的路也越来越难走,野猪好似跑的也越来越快,大家追了一段时间后逐渐都都放弃了。王连当年没有资格放弃,家里早就己经无粮下锅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整个冬天全家都得挨饿,说不定根本就熬不过冬天,而碰到野猪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为了家中父母和妹妹可以在冬天活下去,王连顾不上累,紧紧地追着野猪,饿了就咬一口包袱里的饼,渴了就喝一口葫芦里的水,从日中追到日落,在日暮降临之前,王连最终将野猪宰杀。
在现在这个乱世,一个平头百姓不拼命又岂能有资格活着,八旗骑兵的速度是那么的可怕,一旦将来遇到他们又当如何呢。想到这里王连开始加快速度,拼命地往前跑,只有自己平时多流汗,将来在战场上方有活命的机会。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王连超过一个又一个同伴,终点也越来越近,王连好似在与死神赛跑,最终在鼓声响起的前一刻冲过了终点。
王连长出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挨板子了,脚一软,便一屁股蹲到了地上,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想终于可以美美的休息一下了。可是王连还没有来得及喘几口气,忽然右大腿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耳边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不要命啦,还敢坐下,赶紧站起来,慢慢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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