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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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疴之心

 

下坠的过程漫长而粘滞。暗红色的锈蚀光雾如同活物,裹挟着无法形容的压抑感和无处不在、针对“存在”本身的剥离感。林默感觉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正在被这污秽的能量层缓慢地、一点点地“锈蚀”。每一次搏动,都是从内到外被腐蚀的痛苦。

唯有胸口月光织缕散发出的那圈纯净冰魄光晕,死死抵住了这种侵蚀。冰冷的光晕甚至在林默身体表层覆盖了一层极薄却异常坚韧的“冰壳”,暂时隔绝了锈蚀的致命伤害。但这层“冰壳”也在被锈蚀能量不断削弱、消耗。

【存在痕迹:█ 0.28%!】

【精神污染:█ 28.5%!深层锈蚀环境对理智侵蚀加剧!】

他如同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冰,在冷热对抗中不断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脚踝断裂处传来的撕裂剧痛骤然加剧!他“砸”进了“水底”。

那不是水。是粘稠到近乎凝固、温度奇高(如同被血液烧热的金属溶液)、散发着浓烈到令人几欲晕厥的铁锈与血液混合腥臭气息的……暗红粘浆!这粘浆充斥在整个巨大的、黑暗的空间底部!

林默的身体瞬间被滚烫粘稠的暗红锈浆吞没!炽热的灼痛瞬间点燃了他的神经!伤口如同被泼了滚油!肺部仅存的空气被蛮横地挤压出来,混合着铁腥味的锈浆倒灌入口鼻!

“呃…呕……”他在粘浆中挣扎扑腾,如同被投入热油锅的活虾!视线被粘稠的暗红遮蔽!窒息感瞬间掐住了喉咙!

嗡!

胸前月光织缕猛地光芒大盛!极寒的冰魄光晕强行在他口鼻前方撑开了一个极其狭小的、勉强能呼吸的“气泡”!浑浊但带着冰冷铁锈味的空气终于钻入灼痛的肺部!同时,覆盖他体表的“冰壳”强行排开了一点周围滚烫粘稠的锈浆,让他能勉强浮在表面!

他剧烈喘息着,环顾西周。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出想象的球形空间!拱形天顶上密密麻麻垂挂着无数粗壮到不可思议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束,如同巨型生物的血管网络!这些管道束的末端不断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暗红锈蚀粘浆,汇入下方这片无边无际的“锈浆血海”!整个空间沉浸在一种暗红的光晕中,光线的来源便是那些从管道束中滴落的粘浆本身——它们滴落时如同烧融的暗红铁水,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光与热!

空间球壁并非光滑金属,而是覆盖着蠕动流淌、厚实如同肌肉组织的……深褐色活性“母巢锈斑”!它们表面不断凸起、破裂,喷射出带有腐蚀性的恶臭气体和细微的锈蚀虫群!整片锈斑球壁如同一个巨大“心脏”的内壁,伴随着下方锈浆的涌动和管道滴落的节奏,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发出那种如同亿万废弃齿轮强行碾压朽铁的、沉闷而宏大的“噗咚……噗咚……”声!

这就是——锈蚀心脏!

压抑!扭曲!庞大!污秽!一个汇聚了废铁城千年腐朽锈蚀力量的…活体熔炉心脏!

“骨屑共鸣…以血启门…门呢?!母巢锈斑呢?!”林默在滚烫粘浆中挣扎,意识在剧痛和高温下濒临昏厥。月光织缕传递的冰冷意念依旧清晰指向某个位置——就在这片无边锈浆海的中央!核心!

但那里只有不断沸腾、冒着巨大气泡、散发着恐怖热浪的暗红粘浆深渊!哪里有什么入口?莫非是要他跳进这片沸腾的锈浆里?!

就在他陷入更深绝望时!

嗡——!

他胸前月光织缕那坚韧的表面,毫无预兆地浮现出几点极其微弱的、如同冰晶凝结的白色光点!这些光点仿佛感受到了这庞大锈蚀心脏核心的搏动频率,自发地开始按照某种古老而复杂的轨迹缓缓移动、拼接!在织缕表面,如同天体运行般精密组合,最终指向他胸前某个特定的点!仿佛在标记!

林默一愣,下意识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摸索自己的胸口。皮肤接触到冰冷的月光织缕和它覆盖下那塌陷畸形的胸骨。触手所及,在胸骨最凹陷、缝尸鬼白线缠绕最致密的地方……他的肋骨似乎……变形了?仿佛被巨力砸击后嵌入了某种……来自管子工爆炸的?或是被废铁哨兵击中飞溅而来的?一块边缘锋利、质地异常沉硬、只有指甲盖大小、完全被缝尸鬼白线冻结覆盖住的暗紫色金属碎片?

月光织缕的冰晶光点正是锁定了这块碎片!

“骨屑……”林默瞬间明悟!这才是真正的“骨屑共鸣”媒介?!那个“匙孔”只是激活这个心脏区域的能量共鸣,真正的“门”需要“钥匙”——这块来自更高层次“骨屑”的碎片?!而且必须以他的身体为能量传递载体,驱动碎片来引动这里的核心规则?!

他不再犹豫!疯狂催动体内那点仅存的、被冰壳和月光织缕双重禁锢压抑的“存在”力量!用尽最后的意志力,试图通过右手手指与那块冰冷碎片建立联系!将它……推出去?或者是……激活它?!

嗡!

胸口嵌着的暗紫色碎片被他意志引动,微微震颤起来!一丝纯粹暗紫色的光晕在碎片表层亮起!随着他意志的投入,那块碎片表面的暗紫光芒越来越盛!

与此同时,整片锈浆血海似乎感应到了这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波动!原本沸腾无序的粘浆开始出现明显的涡旋!核心处巨大的暗红气泡爆裂的频率陡然加快!巨大的“噗咚…噗咚…”搏动声更加沉重急促!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正在被强行唤醒!

月光织缕的冰魄寒光也如同受到牵引,不再只是被动防御,而是开始主动流转,如同一个精密的能量导管,将林默最后压榨出的那点微弱力量和他胸骨碎片的暗紫光晕混合、凝聚、引导!

冰魄寒光与暗紫碎屑能量在他胸口汇聚成一股新的、更加诡异的苍白夹杂暗紫的螺旋光流!这股混合光流不受控制地冲破月光织缕的覆盖,如同离弦之箭,狠狠射向下方的滚烫暗红锈浆海!

啵——!

那道光流如同致命的引信,径首射入锈浆海核心最大的一个沸腾气泡中心!

死寂一瞬!

紧接着!!!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核心处的锈浆如同引爆的地心岩浆般猛地冲霄而起!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瞬间在暗红粘浆海中心被炸开!如同深渊之眼!

空洞的下方,不再是粘稠的锈浆!而是露出了核心区域的结构——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固体!而是一个庞大无比、如同最污秽的生物肿瘤般搏动着的、由无数暗红锈蚀能量凝结成的巨大漩涡核心!

在这漩涡核心的中心位置!赫然悬浮着一枚被无数暗红锈蚀能量缠绕、包裹的……如同微型月亮般缓缓旋转、散发出纯粹冰冷白光的圆球——那正是林默之前从银色箱子里获得的、最终引发林诗实验室爆炸混乱的“熵晶”的同源晶体?!或者说,是一枚经过高度污秽污染、表面被暗红锈蚀能量严重覆盖、但核心依旧顽强散发冰魄的……半污染状态的锈蚀熵晶?!

这枚“锈蚀熵晶”的下方,在污秽漩涡的深处,隐约可见一个被暗红锈蚀能量流冲刷覆盖着的、灰白色骸骨结构构成的复杂平台!平台中央,一个巨大的、形状与林默在管道里开启的“骨屑匙孔”完全匹配的灰白骨骸钥匙凹槽赫然在目!

这才是真正的锈蚀心脏核心!真正的“门”!而那个钥匙凹槽,正需要他胸口的“骨屑碎片”!

“呃——!!”林默感觉全身的力量和意识都被那枚正在剧烈搏动、试图挣脱锈蚀束缚的“锈蚀熵晶”所抽离!存在如同风中残烛,被核心漩涡狂暴的力量无情抽取!

【0.25%!极限临界!!!】

他如同投入熔炉的灰烬,向着下方那个被炸开的、沸腾翻滚的无尽深渊漩涡,无力地坠落下去!视野中只有那轮被暗红锈蚀包裹的白色月亮和其下方巨大的骨骸钥匙凹槽在旋转!而他胸口的暗紫色碎片,正在冰魄月光织缕的最后引导下,剧烈震颤着、呼应着那骨骸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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