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术台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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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术台上的秘密

 

时间仿佛在惨白无影灯下凝固了一瞬。

林诗的动作停顿了。不是片刻犹豫,而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缚住了关节的精密玩偶,保持着俯身查看的姿态,僵立在操作台边。那双闪烁着冰冷蓝光的义眼死死盯住手术台光滑金属边缘的倒影——那个悬浮在林默后背之上、不断流逝着血红色能量的暗金破碎界面投影。

林默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撕裂。恐惧与惊愕交织,毒性与重伤的剧痛像汹涌的暗流,试图将他拖回昏迷的深渊。然而林诗那骤然停滞的动作和她瞳孔中爆发的巨大震惊,却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穿了他意识迷蒙的薄膜!

她在看系统投影!

她震惊?她认识这个系统?!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黑暗,带来一瞬间不合时宜的清醒。但同时,巨大的恐慌也随之而来——未知!他最大的秘密暴露在这个危险毒辣的女人面前!这比暴露伤口更致命!

林诗的震惊只维持了极其短暂的刹那。如同被冰水从头淋下,她眼底翻腾的骇浪瞬间冰封!混乱的数据流恢复正常,冰冷得如同两块千年寒玉。她的呼吸面罩下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意味不明的冷哼。

俯身的姿势恢复如常。她没有再看林默的脸,而是伸出手指——那并非人类手指,而是覆盖着同样深灰色、带着精致金属关节结构的合金指套,灵活冰冷如同外科手术器械——轻轻拨开林默胸前撕裂伤口边缘一片被腐蚀成深紫色的坏死皮肉,露出下面更深处被铁锈碎屑污染、呈现黑紫色并不断渗出污浊血液的肌肉组织。

“神经抑制剂MAX。”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恢复了那种金属刮擦般的质感,甚至比刚才更加冰冷、毫无情绪波动,“剂量计算:体重残值、肌体毒素负荷等级7(重度)、精神污染水平未知(微反应异常)……按极限耐受阈值80%推注。”

林默的挣扎念头刚起,左臂臂弯处就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瞬间抽空脊椎以下所有神经的冰冷麻痹感如同奔腾的冰川融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半边身体!一切试图挣扎的意志力瞬间土崩瓦解!身体彻底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只剩下头部和胸腔以上的微弱知觉。恐怖的伤口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冰冷浸泡的诡异麻木感。蚀骨蛇毒的灼烧似乎也暂时被压制。

他眼睁睁看着林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从旁边不知何时被推进来的一个小型、覆盖着洁净无菌布的无影车台上,拿起一件工具。

那不是常规的手术刀,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针状器械。主体是半透明的白色硬质塑料(或某种未知材质),里面似乎充满了浑浊的、如同某种絮状物沉淀的惨白液体。针尖并非金属,而是首接由一根细长、近乎透明、微微泛着柔韧冷光的奇异物质构成,如同活体的丝线!

“缝尸鬼的线?”林默的记忆碎片猛地闪回!原主似乎有关于这东西的零星恐惧记忆:冰冷、死气、如同缝合命运般无法挣脱……

林诗的手指捏着这怪异的针,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毫无预兆!没有消毒准备,没有划定切割区域!那泛着惨白光芒的针尖如同戳穿一张薄纸般,轻松而精准地刺入了他胸前那条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的最深处!

嗡——!

一股更加阴寒、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死寂气息瞬间从针尖炸开!以针头为原点,一股无形的、代表着“僵首”、“冻结”、“秩序”的力量沿着伤口内部的组织和血管疯狂蔓延!

林默身体猛地一颤!这股气息太过霸道,即使有神经抑制剂压制了大部分感知,他依旧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内部那些被污染、溃烂、甚至隐隐带着异常活性(可能是微量灵异或蛇毒变异)的组织结构,如同被泼上液氮般瞬间凝固、失去一切生机的活性!

那根针尾端连接的、透明惨白的“线”,在刺入的同时,如同拥有了某种独立的生命意识,开始在伤口内部自行寻找“污染坏死”的高熵点!

林诗的手指微动,辅助着线的走向。她的动作快、狠、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在缝补一件破旧但价值连城的物品。那根恐怖的线在深层的伤口内部飞速穿梭,每一次拉动,都在“冻结”和“剥夺”坏死组织的活性的同时,强行将撕裂开的皮肉组织粗暴拉拢、固定!伴随着每一次穿行拉紧,都有微量的黑紫色腐肉碎屑被冻成冰渣般的硬块,从伤口边缘自动剥落。

她的机械蓝眼如同最高倍率的放大镜,精准地捕捉着伤口内每一处异常能量点。当那根线穿过几块细小的、己经嵌入到胸肋骨缝隙深处、几乎与组织融为一体的黑紫色铁锈残片时(扇叶刀盘留下的),蓝光剧烈闪烁了一下。她没有试图拔出碎片(那会造成更大创伤),而是操控着那根泛着死气的线,如同跗骨之蛆般精准缠绕其上!线身散发的阴寒气息如同强效冷焊剂,瞬间将碎片周围的皮肉、血脉以及那残留的微量铁锈信息污染彻底“冻结隔离”!

不到三分钟!

那道原本狰狞恐怖、深可见肉骨、污染严重的撕裂伤,表面被用一种极其复杂、交叉覆盖、如同缝合巨大布偶裂口般的丑陋针法强行闭合在一起!伤痕边缘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健康的、如同蜡像般僵硬的灰白色泽,那是缝尸鬼线带来的副作用——死寂的冻结。但致命的污染和开放出血确实被强行封住了!

林默甚至能“感知”到那根线深深勒入皮肉组织带来的、冰冷的、如同被铁箍禁锢住的沉闷感。

整个过程,林诗那双冰冷的蓝色义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林默的身体——更确切地说,是扫过他背后倒影显现的那个暗金系统投影的位置!

她在研究!她在观察!她并非仅仅在救命(或者说处理一件物品),而是在借此机会近距离地、以一种外科医生般的冷冽细致,解析着那个神秘系统在与林默身体链接、特别是面对身体严重创伤和蚀骨蛇毒侵蚀时的反应!她似乎能通过某种特殊的视觉模式或感知,看到系统中那些林默只能靠意念模糊感知的存在痕迹流逝速率、污染值变化、甚至可能是系统结构本身在现实物理空间造成的微弱空间涟漪!

她在评估这个“编号X-IV系统”与林默这具残破肉体的结合程度!她在试探这神秘存在的底线!

伤口处理完毕。林诗放下那恐怖的缝合针,从旁边又拿起一把闪烁着幽冷寒光、只有十几厘米长的精钢解剖剪。

她的目光终于从林默的背部倒影上移开,落到了他扭曲脱臼的右臂上。蓝光扫描着变形、皮下大量淤血的关节部位。

“关节囊错位、肌腱撕裂性损伤、臂骨嵌入碎片。”冰冷的声音如同在汇报损伤日志,“标准复位程序。”

话音未落!她覆盖着合金指套的左手猛地按住林默的上臂根部!另一只手握着那锋利的解剖剪如同最粗暴的扳手,精准地卡住他前臂脱臼部位的下端!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心悸的骨骼强行回位的脆响!

即使是MAX神经抑制剂的极限压制下,那瞬间传递到神经中枢深处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怖剧痛冲击,依旧让林默的瞳孔瞬间扩散!喉咙里发出“呃……”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被扼住脖颈濒死的嘶鸣!冷汗混合着被刺激出的血泪猛地从额头和眼角渗出!

粗暴!精准!高效到残忍!

关节复位完成!林诗没有丝毫犹豫,动作迅捷如电地从工具台上拿起两片表面有着粘稠凝胶、自带固定卡扣的金属伸缩固定夹板!咔嚓!咔嚓!精准地扣死在林默的上臂和前臂外侧!强烈的束缚感瞬间包裹住受伤的臂膀,限制了一切可能导致二次伤害的动作可能性。

做完了这一切,林诗暂时停手了。她退后半步,那双冰冷的机械蓝眼再次如同审视一件精密仪器般,扫过浑身缠满缝尸鬼的白丝(胸口)、打着合金固定夹板、浸在污血和冷汗里、陷入深度昏迷的林默。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林默脸上。那张被污血、汗水和剧毒侵蚀而呈现不自然青紫色的、年轻的、此刻因痛苦和系统侵蚀而扭曲的面容。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像困惑,像评估,又像是…某种被触动记忆的涟漪?

但仅仅只是一瞬。

冰冷的机械瞳孔蓝光收敛,恢复至纯粹的漠然。

她抬手按了一下面罩侧面的通讯按钮,声音穿透面罩,恢复了那种刻薄的慵懒:

“3号焚化炉暂时停封。把这个半报废的‘学徒级零部件’丢进C-7号‘无菌罐’里先冻着。24小时状态监测,每小时记录一次代谢水平、中枢残留活动频率…还有‘外部附加系统波动数据’……”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更冷了几分:

“……另外,把‘蚀骨蛇毒样本’、他带回来身体残留的那份‘未知灵异信息残骸’提取物和缝合取样……送到‘深析实验室’做IV-V级交叉对比分析。我亲自看报告。”

交代完,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台上失去意识的林默(或者说他背后那若隐若现的暗金系统投影),利落地转身。深灰色防护服的身影穿过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和死寂缝合线气息的房间,消失在另一扇厚重的合金门后。

冰冷的空气中,只留下刺鼻的药味和昏迷的林默沉重艰难的呼吸声,以及那根缝合在他胸口、散发着阴冷死气的惨白丝线所留下的冰寒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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