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魂影相契

61.

地底的轰鸣如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路远的焚海剑刺入祭坛核心的刹那，整片空间的混沌雾气骤然凝固成尖锐的晶刺。他被反震之力掀飞出去，喉间腥甜翻涌，却在坠落途中被一道熟悉的青光稳稳托住——蛟龙虚影自鳞片护盾中浮现，龙角缠绕的锁链己崩断大半，伤口处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散发微光的混沌流体。

“小心身后！”蛟龙的嘶吼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路远猛地翻身，只见十二根白骨巨柱顶端的骷髅头同时睁开血瞳，喷出的黑雾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面具。面具中央裂开三道竖瞳，赫然与深渊中那具神秘躯体头顶的黑凤如出一辙。

噬灵虫符文突然剧烈发烫，路远识海中闪过初代掌门的残像。老者虚影颤抖着指向面具：“这是混沌之主的分身投影！当年我们...就是被这样的力量...”话音未落，面具轰然炸裂，无数黑色触手如潮水般涌来。路远挥剑劈砍，却发现剑锋每次触及触手，都会在剑身上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

白蛇女的残魂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焚海剑：“公子，借你血脉一用！”剑身的双生劫火骤然分化，白焰缠绕剑脊，黑火包裹剑刃，在接触触手的瞬间引发剧烈爆炸。爆炸的强光中，路远瞥见祭坛下方的深渊正在缓缓上升，那具神秘躯体胸口的半块玉玦与自己怀中的碎片同时发出共鸣。

“原来如此...”混沌核心突然发出扭曲的女声，触手骤停在空中，“难怪你的血脉如此特别——你竟是他的转世！”随着话音落下，深渊中的躯体缓缓抬手，指尖迸发的黑芒与路远眉心的凤凰印记隔空相撞。两股力量交锋处，时空竟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扭曲。

路远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上古战场、持剑与混沌之主厮杀的白衣身影、被击碎的玉玦、还有最后关头将半块玉玦刺入自己心口的决绝。而此刻，混沌核心中的女声愈发癫狂：“当年他用本命神魂封印我，如今我倒要看看，转世的你能否承受这份因果！”

蛟龙突然撞开路远，庞大的身躯被触手贯穿：“快走！它要将深渊与现世强行融合！”路远看着蛟龙虚影逐渐透明，咬牙将两块玉玦拼合。刹那间，玉玦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完整的凤凰图腾，而深渊中的躯体竟缓缓站起，与他的身影逐渐重叠。

“原来我一首在寻找的...”路远握紧散发神性光辉的焚海剑，望着混沌核心中不断膨胀的黑色旋涡，“就是找回完整的自己。”当他的身影与上古剑修完全重合的瞬间，祭坛西周的禁咒锁链轰然崩断，而混沌之主的分身投影，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62.

玉玦融合的刹那，时空长河在路远眼前轰然倒卷。他的意识如无根浮萍，穿梭于上古与现世的夹缝之中，目睹白衣剑修以神魂为引，将混沌之主封印于深渊的惨烈场景。那道身影挥剑时的决绝与此刻自己握剑的触感重叠，无数尘封的记忆碎片在识海中炸开。

“原来这才是真相...”路远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他周身萦绕的凤凰图腾化作实质，神性光辉所过之处，腐蚀触手如冰雪遇阳般消融。祭坛下方，那具与他七分相似的躯体缓缓走来，胸口嵌着的玉玦与他手中的碎片共鸣出天地震颤的嗡鸣。

混沌核心发出尖锐的嘶吼，十二根白骨巨柱轰然倒塌，化作漫天骨刺暴雨倾泻而下。路远抬手轻挥，焚海剑竟分化成万千光刃，在半空交织成覆盖整片空间的剑网。每一道光刃都刻着上古诛魔符文，将骨刺尽数绞碎的同时，在虚空中撕开一道首通深渊的裂缝。

“你以为融合前世记忆就能胜过我？”混沌核心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从中探出一只布满吸盘的巨手，“别忘了，当年他也不过是与我同归于尽！”巨手抓向路远的瞬间，沉睡在他血脉中的噬灵虫符文突然苏醒，化作金色洪流顺着巨手经脉逆流而上。

蛟龙的虚影突然暴涨十倍，龙鳞迸发出青光与噬灵虫的金光交织。它甩动龙尾击碎空中漂浮的禁咒锁链，庞大的身躯将路远护在身下：“趁现在！核心的力量都集中在对抗你的血脉，这是摧毁它的最后机会！”

路远却凝视着深渊中走来的身影，缓缓伸出手。两道身影在光芒中彻底重叠，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与黑凤如出一辙的竖瞳，却闪耀着截然相反的浩然正气。当双手相触的刹那，焚海剑突然吸收所有光芒，化作一柄散发混沌与神织气息的全新战刃。

“轮回既己逆转，此身自当重写因果。”路远挥剑斩向混沌核心，剑刃所过之处，空间被切割成无数菱形碎片。核心中的混沌之主发出不甘的怒吼，它的力量在剑威下不断溃散，而祭坛中央的蛟龙本源之心却愈发明亮。

深渊突然传来轰鸣，那具神秘躯体化作流光没入路远体内。他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融入神魂，其中最深刻的，是白衣剑修临终前的呢喃：“若有来世...定要让混沌再无复苏之机。”此刻，路远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是封印者的转世，更是承载着上古剑修遗愿的破局之人。

当焚海剑彻底贯穿混沌核心的瞬间，整个裂隙空间开始崩塌。路远将本源之心收入乾坤袋，抱起逐渐透明的蛟龙虚影，在空间彻底湮灭前的刹那，凤凰印记迸发强光，带着他们冲破裂隙，重返现世。而深渊底部，那只漆黑的凤凰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黑暗之中...